第157章 错认（1/2）

凌芷正在喝茶，侍奉她的小丫鬟春草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情？”凌芷蹙眉，满脸怒气。

“长公主让人送了几幅画像给殿下，此时殿下正在书房里观看，怕是要、要……”

“要什么？”

“要让殿下物色皇妃了！”

咣当一声，凌芷将茶杯摔到地上：“他怎么敢……怎么对得起我？我为他忍受孕育之苦，我为他们家传宗接代，他竟然要在这个时候娶别的女人……”说着，凌芷随手拿起手边的花瓶猛地一摔，又是一地的碎瓷片。

香草见状有些怯懦：“小姐，息怒……这皇子娶正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小姐生气也没有用，不如趁着现在正妃还未进门，小姐好好哄哄殿下，没准殿下心里舒坦了，会器重小姐胜过那个正妃。再说小姐已经怀了身孕，要是再生下个小公子，那一切……”

凌芷不理睬自己丫鬟的劝告，不等对方说完就发了疯一般将屋里能摔的东西摔了个遍，有下人和管家想进来劝阻，她统统扔东西将人砸出去，闹得王府后院不得安宁。

蒋晓生得到消息赶到凌芷居住的院子时，屋内已经是一片狼藉，再没有什么东西可砸，而凌芷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坐在地上哭泣，脸上的胭脂和水粉全都糊了，狼狈而滑稽。

他站在门边，背着光，令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不上前劝阻也不开口询问，以至于好一会凌芷才发现他的到来。

凌芷不经意的仰头，终于看到他，忽然没有了方才撒泼骂人的底气，却不愿意示弱半分，恶狠狠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要娶正妃吗？你滚，你滚！”

蒋晓生不语，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忽然转身离开。

这下子，可惹恼了凌芷，她一伸手，捞起地上已经没有了底的残瓶，猛地向蒋晓生后背扔去。

眼看着瓶子要砸到蒋晓生的后脑勺上，他身体瞬间一偏，险险躲了过去。

瓶子落地声发出巨大的声响，惊醒了愤怒的凌芷，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小心翼翼看向蒋晓生。

蒋晓生扫了脚下不远处的瓷片一眼，一脸的阴沉：“你刚才要杀本殿？”

凌芷咽了咽口水，想摇头否认，思虑再三却强作镇定的指责道：“我为你赵家延续香火，可你却忘恩负义，我早上刚刚吐过，这全是因为你儿子因为你！你不知道哄哄我，却打算娶别的女人进门，你是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了吗？”

蒋晓生满脸的怒火因为凌芷的一句‘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了吗’而瞬间消失，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眉宇间全是疲惫：“我是皇子，而你是侧妃，我以为我要娶正妃是你早已经知道的事情，为何现在要闹？”

“我……”

“你当初处心积虑嫁给我，难道没有想到这一天？还有你的父亲，为了让你悔婚还跑到父皇面前再三保证你是个贤妻，可怎么现在你做不到贤德两字了？”

“你、你胡说！明明是你把我、把我的清白毁了，怎么是我处心积虑的嫁给你？”

“你以为我当时喝醉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吗？”

凌芷被问得难堪，索性抬手，猛地打向肚子，看似力道很大，但当拳头要碰到肚子时她却将动作很好的控制住，嚷嚷道：“好，好，你不把我当人，那我就和孩子去死！”

蒋晓生脚下就像生了根般，冷冷的看着她做戏，约莫她闹够了，方才开口：“你想闹就闹吧，我确实在乎孩子，因为我小时候就是个没有父母疼爱的孤儿！但是，你要知道，孩子不是我的全部，如果你做母亲的舍得放弃它，那我这个做父亲的还有什么可顾惜的呢？”

“你、你竟然不要孩子……”说着，凌芷哇的哭了出来，哭得地动山摇、撕心裂肺：“你好狠的心，竟然不要孩子……呜呜呜……”

蒋晓生又是一声长叹：“你不要再闹了，从长公主让人送来选妃画像后你就一直在闹，这样闹下去还有意思吗？你不累我已经累了，你若是实在呆不下去，我可以休了你，或者去向父皇讨个恩典，让我们和离！虽然你是侧妃，没有和离这一说，但看在你腹中孩子的面上，想来父皇会破例一次！”

“什么？”蔡莉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瘫倒在地。

见状，蒋晓生想要上前，犹豫再三，将视线投向一旁的香草：“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话毕，他头也不回离开。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有多么疲惫，面对一堆自己不喜欢的人，面对一堆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却毫无选择的余地，只能一次一次强颜欢笑的面对。他都记不起来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只隐约记得当初有万丈雄心，以为江山和美人能够尽收囊中，结果美人离他越来越远，就连原来的他，也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走出蔡莉的院子，走到大门口，抬首一看，天上灰蒙蒙的一片，下午的太阳被一层厚厚的云遮住，发出黯淡的光，直让人感到了萧索和凄凉。

长公主派来的人还等在书房里，蒋晓生无心再应付，只打发了小厮去说‘选妃是大事，他需禀报了梁帝才能做决定’，来人似乎猜到他不会那般痛快的答应，也不为难，拿着一堆京城中名媛们的画像离开。

而后，他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出去。小厮前来催问几次，何时用晚膳，可他满肚子的难受和怒气，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用饭。

这样冷冷清清过来一个下午，眼看到夜幕即将降临，有人送来无名请帖。

听到小厮的禀报，蒋晓生略感奇怪，帖子的外封上面什么都没有写，送贴的人什么都没有交代便离开，这样的帖子无疑是对他的怠慢。

在他成为皇子之前不是没有被人怠慢过，一些有钱优势的达官贵人们设宴邀请名流，他这个不入流的小百姓挖空心思想得到一张帖子，最后虽然如意，可帖子上面多半是没有称谓的。但自打他进到京城就再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一时难免好奇，没有像平时那样让随从去处理帖子，而是亲自打开看看。

帖子上面没有落名，不过单单十多个字，却足够让他心花怒放！

因为那上面字迹他很熟悉，那是属于萧雅特有的，潦草而歪斜，一点也不像是读书人写出来的东西，别人想要模仿都很难！

他一算日子，今天恰好初八，而现在已经要过了约会的时间。

蒋晓生迫不及待的出了门，直奔帖子上面所说的杏花楼，眼看马儿到了楼下，他反而生出了怯意，在楼外一而再再而三的整理衣冠和头发，方才走向杏花楼。

他刚迈进楼内，掌柜的就迎了上来：“这位是蒋公子吗？”

蒋晓生笑了，现下京城里人人称他三殿下，私下唤他赵生，这世上大约只有萧雅一直未变，将他视为当初在书院里的少年。他点头：“正是，不知道约我的那位小姐现下……”

“小姐刚才差人前来说她临时有事情，大约要玩到半刻钟，命小的先招待蒋公子到二楼雅间中喝茶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