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重逢（1/2）

府里的管事催公公连催了三次，蒋晓生方才不情不愿的扔了手里的书本往外走。催公公一看，忙拿着他的衣袍追了上去：“殿下，殿下请更衣！”

蒋晓生蹙眉：“更什么衣？难道我身上的衣服不能见人吗？”

“殿下，今天翼德郡王和郡王妃进京，京中有些身份的人都到城门外面迎接，您这个样子去了，难免……”

“难免什么？丢脸吗？”

“不，奴婢的意思是给人看了难免觉得殿下怠慢郡王和王妃！暂且不说郡王是殿下的表兄，此番还立了大功，殿下理该郑重迎接！便是单凭郡王妃的身份，殿下就应该穿着隆重些！早先殿下拒绝了陛下的赐婚，此事郡王妃只怕早已经听过，如今殿下再穿得这么随便，这让郡王妃怎么想？”

“爱怎么想怎么想，小爷我就是瞧不上她！”说着，蒋晓生抬腿走人，根本不管催公公在后面焦急的呼唤。

他走出府邸，不慌不忙，连匹马都没有。

尚书府的凌芷小姐远远从马车里见到他，立刻命下人赶车向着他驶去，掀开帘子道：“殿下这是要去哪里？不如上车，让我送殿下一程。”

“不用！”蒋晓生淡淡吐了两个字。

“听说今儿是郡王带着新王妃回来的日子，二殿下早早就去了城门口迎接，殿下这会怕也是要去城门口吧？”

“与你有什么关系？”

凌芷笑容微微僵硬，眼睛里弥漫着氤氲雾气，不算好看的一张脸上布满了委屈：“殿下，我只是见殿下徒步辛苦，想送殿下一程而已。”

看她这个样子，蒋晓生叹了一口气：“谢谢你，只是我想自己走过去。”

他的柔声细语给了她安慰，她立刻忍住了泪意，忙从身边取了一幅画卷，迫不及待的展开：“听闻殿下对素描画颇有研究，我画了一卷，想请殿下点评，不知殿下可愿意？”

蒋晓生的视线扫向凌芷手里用炭笔画成的素描画，那是一个男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他蒋晓生才对。线条僵硬，有些地方还有来回修改和描摹的痕迹，看得出作画之人手法并不精湛，五官也并不鲜明，生硬而歪曲，要不是画中男人身上的蟒袍是他三皇子的标志，他定然认不出画里人是谁。

他抬头看凌芷：“这是你画的？”

“嗯……”凌芷小声应了，羞涩道：“那日我见到三皇子珍藏的画像，回去后就想试着画画，可惜悟性不够，练了几次还是这般……”

蒋晓生表情有些恍惚，半响才道：“多练练就好，有人曾跟我说过，素描画讲究的是熟，熟能生巧。悟性什么的虽然也重要，但勤能补拙，只要你持之以恒定能画好。”

凌芷笑了出声：“多谢殿下提点，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殿下是否愿意。”

“你说！”

“听闻殿下对素描画很有研究，殿下能否为我示范一二？”凌芷微微停顿，见蒋晓生没有露出反感的神色，忙接着道：“我马车中刚好有纸笔，殿下不如上车，一来可以让我送殿下去城门口，二来，让我看看真正的素描画法……”

蒋晓生沉吟片刻，在凌芷的期盼眼神下张了口：“你很想学素描画？”

凌芷点了头：“据说，这是门快要失传的绝学，世上懂它的人并不多。我虽然天资愚钝，却希望尽自己绵薄之力将它发扬光大，让世人都能知晓它，欣赏它？”

“发扬光大？”蒋晓生低喃着这几个字，一贯沉寂的脸忽然绽放出笑容，眼中迸发着闪耀的光芒：“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做到！若是那样，她会很高兴的……”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凌芷自然是听不清楚。

话落，他提起衣摆，毫不犹豫的上了凌芷的马车。

马车缓缓向城门驶去，车里却无人在乎马车行到了哪里。蒋晓生一心一意的提着炭笔，研究药医怎么样的姿势和力度才能画出写实的画像，不时与凌芷讨论两句。

凌芷因此知道，他虽然手里有素描画，却并不会画素描画。她微微松口气，看样子是赌对了，他希望将此种画法发扬光大。

平时一刻钟就能走完的路程，两人硬生生拖了将近一个时辰。

二皇子所率领的队伍早已经迎接到欧阳少华一行人，他们经过短暂的寒暄，此时已经坐回了自己的马车里，浩浩荡荡进了城门。

今日京中要道皆有禁卫军把守，尤其是通向西城门的大道，一般人家的马车根本不能通行，但凌芷所乘的马车上挂了尚书府的标志，车里还坐着一个皇子，禁卫军自然不会阻拦。

大道，两队人马相对而行，终于在离城门三百步的地方遇见。

彼时，欧阳少华和萧雅所乘坐的马车刚好走到城门下，前面是密密麻麻的朝中官员和负责保卫工作的禁卫军，见马车忽然停下，萧雅好奇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不会遇到有人拦路喊冤吧？”

欧阳少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真是看戏看多了，这前前后后的路全被禁卫军围了起来，别说是有冤屈的老百姓，即便是苍蝇也很难飞进来。”

“那怎么忽然停了下来？”

“应该是……哪个迟来的官员挡了道吧。”

“迟来的官员？”萧雅初时迷糊，后来见欧阳少华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猛然想到今早一直没有见到蒋晓生！

赵昂不是说梁帝很重视这次梁夏和亲的事情，特意下旨让二皇子率领百官前来城门外迎接吗？蒋晓生身为三皇子，此番怎么能不出面呢？

想到这里，她用肯定的语气问道：“是蒋晓生来了，对不对？”

“大概是！”

说话间，赵昂的贴身侍卫前来禀报道：“郡王，公主，三皇子正在前面。太子让小人来问公主和郡王现下可要与三皇子见一面？”

欧阳少华蹙眉，蒋晓生的举动很无理，迎接他们姗姗来迟也就算了，现下到了还不肯过来见他们，竟然等着他们去见他？若是他一人也就算了，他身边还跟着萧雅，名义上，她是夏国的公主，理该受到礼遇。

欧阳少华刚好想说不，萧雅握住了他的手，道：“走吧，我们去见他！”说着，她压低声音道：“你不是说不站队，谁也不得罪吗？若我们今天不见，来日只怕有人要说你与他不合，传到陛下耳朵里怕是对你不利。毕竟，你是臣，他是君！”

闻言，欧阳少华点了点头。

蒋晓生坐在马车里，丝毫下车的意思都没有，无视周围尴尬的大臣和愤怒的二皇子，自顾自画着素描画。他这个样子实在是过分，就连坐在他身边的凌芷也有些坐不住，几次想张嘴提醒他，却被他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