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密旨（2/2）

常态见状，丝毫不以为意，脸上依旧挂着热情的笑容：“夫人可是身体不舒服，需要奴家开窗透气吗？”

“不，不用！公公请坐，公公请坐，我、我只是有些着凉而已。”

常太依言坐下：“夫人着凉了？那可真是可惜，小人还想厚颜向夫人讨两三副画呢。”

宰相门前七品官，面前的常太是皇帝跟前的人，说是一品也不为过，萧雅哪里敢得罪？她打起精神：“我身体无妨，不知公公想要什么样的画呢？”

“听说夫人会一种叫做素描的手法？”

“是。”

“相传夫人能够根据他人的描述画出人像来？和真人几乎一模一样？”

“传言难免夸大，我确实能根据描述画人像，却做不到与真人一模一样，顶多有五六分相似而已。”

常公公笑：“夫人过谦了！实不相瞒，奴家近来年纪大了，总是怀念从前的一些老朋友和亲人。这些人现在已经不在奴家身边，又没有留下什么画像可以让奴家睹物思人。听闻夫人的才学，奴家当即大着胆子向陛下讨了脸皮，一嘛是为了向陛下效力，二嘛则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向夫人讨三幅画像，都是奴家的老朋友，不知夫人能否赏脸为奴家作画？”

“难得公公瞧得上我的画，这是我的荣幸。”说着，萧雅打起精神，起身将前几日在邵阳王府里画好的鼻子和眉毛找出来，摊开，对常太说道：“公公请过目，你的朋友眉形和眼睛接近哪一种？”

常太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纸上的东西，道：“我要画的几个朋友一个是老人，一个少年，还有一个女子……”

见常太眼带狐疑，萧雅赶紧解释道：“公公请放心，这些眉形和鼻子都是大致的样子，你指出你的朋友更接近于哪一种，我再根据你的描述修改就是了。”

常太点点头：“我那位老朋友，大约六十多岁，眉形和这个相似，就是再稍微长一点，鼻子嘛这里有点塌，其他的都差不多。”说着，常太指了指桌子上的纸。

萧雅拿起岳尚早早为她准备好的炭笔，草草在白纸上面画了两下，然后看向常太，见常太认同，她方才道：“其他的五官呢？有什么特征？”

“国字脸，双眼皮，大嘴巴、嘴唇很厚，下巴很平，还有耳朵，耳朵有些过大。”

萧雅的手顿了顿，略微迟疑，想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提起笔，轻轻在纸上画了大概的轮廓：“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说着，常太主动将桌上的草画收了起来。

萧雅有些意外，她以为既然常太为此而来，一定要求很高，没有想到，她不过是刚画了最初的轮廓，还来不及进一步修改，更没有加深阴影，他就说好了。

对方既然没有要求，萧雅自然不会废话，摊开另一张纸，再次为常太作画。

第二幅画画的是一个少年，比第一幅花费的时间长，常太的要求也比第一幅明显高出很多，画本已经画好，他却要求修改一下眉毛的粗细，然后是唇形，还有下巴。来来回回折腾好多次，萧雅的画修了改，改了修，一个时辰过去，他方才满意。

第三幅，萧雅已经不敢大意，每画一步，都要问清楚常太，得到他的认可，她方才进行下一步，直到加深完阴影部分，早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吃晚饭也不过为过了。

常太没有多说什么，但萧雅看得出他笑得很轻松，想来应该是对她的画很满意。萧雅留他吃晚饭，他却以皇命在身急于回京为由，当即要离开。

岳尚不在家中，只能由萧雅将他们一行人送到门口。

常太举步，正欲上马车，忽然回头，看向萧雅，颇有深意的说道：“夫人，奴家身为陛下身边的近侍，是不能够借着为主子办事的机会谋私的，刚才请夫人为奴家作画实在是太过思念老朋友，所以斗胆了一回，还请夫人为奴家保密。”

他这话看似温和，可眼神太过锐利，充满了杀意。对上他一双冰冷的眼睛，吓得萧雅缩了缩脖子，赶紧答：“公公在说什么？我一点也没有听懂，什么画？公公何时找我作画了？”

闻言，常太笑了：“夫人是个聪明人，陛下一向最喜欢聪明人，将来夫人一定前途无量。”

萧雅脸上陪着笑，恭恭敬敬看常太上了马车，等马车走远，她的笑脸立刻垮了下去，本无心牵扯到任何争斗中，老天爷偏偏不让她如意！

常太掩饰得很好，让她画了三幅画像，这样可以很好的迷惑她，让她根本无法弄清楚他真正的目的，本来，她并没有猜到他要找的人是谁。

可惜，他收画时的一个动作出卖了他。第一幅画和第二幅画，他虽然慎之又慎的叠好，但折叠时下意识用手拇指和食指夹着折叠的边缘压了压，这样的做法无疑会加重画纸的折印。唯独第三幅画，他似乎很怕将它弄坏，叠好后，没有压。虽然最后，都是交给了随从保管，可其中的差别已经太过明显。

前两幅画，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他今天此行，想要的只怕是第三幅画。换句话说，当今陛下要找的人，是第三幅里所画的女子。

萧雅觉着那画里的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她心烦意乱的摇了摇头，这样，算不算是知道了皇帝的秘密？皇帝为了保密，会不会让人将她杀了灭口？

想到常太那双笑里藏刀的眼睛，她的后背不由一阵发凉，缩了缩脖子立刻调头往府里走去。走到转角处，猛然从墙边伸出一只手，将她扯到了角落里，忽的捂住她的嘴巴，让她无法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