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万字更)(1/2)
“是卫澜那些人要来了,那些女人个个都精明得很,能猜出父皇根本不想让那个卫澜的长公主下嫁于三皇叔,所幸只能让她入宫。最近的白皇后心气儿高的很,所以才远远的躲着,上次有一个小贵人不小心惹怒的那位中宫,直接杖毙了,虽说她只是由官女子提上来的,没什么家世地位,但那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啊!”
淳于采茶有些唏嘘的叹道,她对那个白皇后一向没什么好印象,除了她的母妃乔贵妃和那位来自苗疆的月贵妃苗清月还能在后宫说上两句话以外,几乎没什么人敢在她面前说什么。
“她们怎么知道的?”容兰若状似好奇的问道。
“她们的母族多半都是朝中的大臣,那些大臣们就算没有女儿,也整天想着攀龙附凤,让那些跟自己有些血亲的族中适龄女子嫁入宫中,好能带给母族荣耀。”
容兰若猜的果然没错,这位看似天真活泼不谙世事的公主其实才是看的最精明的人,她身上肩负的可不止是母族的荣耀,若她一步走错,带来的将是不可预计的后果。因为她的母族姓乔,这世上哪还有第二个乔姓人家?
就是那一直跟随淳于连战征战沙场的乔将军乔家铭,而宫中这位正是乔将军的亲妹妹乔家蝶,淳于采茶与乔清浅二人更是表家姐妹的关系,乔将军常年在外征战,一年里有十个月都在外面,能回家的次数少之又少,偏偏那几年还是淳于连战少年意气,连年征伐的那几年,所以他能得一女当真不易。
乔将军的府里只有一个已经年过古稀的乔老夫人,还有一个儿媳倒也是孝顺的很,府里就这两个妇孺,所以对这个外嫁去皇宫的女儿重视的很,好在乔家蝶也算是个精明的人,能在皇宫之内明哲保身了这么久,还走到了贵妃的位置,实属不易。
所以乔家之内,说白了其实并没有真正主事的人,倘若皇上想要动乔家,根本不废吹灰之力。
遐想之间,皇宫已经到了。
还是如上次一样,马车到了里面就不让再往里面走了,淳于采茶与容兰若两人便只好下了马车往里面走去,果真是如淳于采茶所说,愈往里走过往的婢女和太监就愈来愈少,就连皇上的御花园里也没有什么人。
“这样安静就已经很不错了,上次我在这里闲逛,正巧碰上了皇后娘娘在处置她的下人,就因那人的脚步比她快了一步,可她就是在前面领路的宫女啊!这样草芥人命未免太过恶毒。”淳于采茶尤为感叹,可能是因为她本就出生在皇家,见过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更有这般草芥人命,她更清楚为人妻子、为人母者该如何做。
容兰若由衷的叹道:“采茶,我觉得,将来你若成为一国之母,定会有一个好的风气。”
“可我并不想远嫁……若若,你知道么?我母妃时常跟我说,一定要嫁一个对我一心一意的如意郎君,千万不要嫁入帝王、王侯之家,因为那样会过得很累,她不想我走她的老路。可……我是公主啊!”
不知为何,淳于采茶突然有些伤感起来。
“采茶,你是不愿意离开你的母妃么?”容兰若一语中的。
这件事,淳于采茶连自己最信任的丫头都没有告知,却被容兰若一语道破,淳于采茶终于不再隐忍,靠在容兰若的背上哽咽了起来,容兰若虽然不高,但比小她实际年龄两岁的淳于采茶来说,她的肩膀还是可以依靠的。
容兰若见这里人少,也不多作声,只是挥了挥手叫云时和那几个随行的宫女们退下了。
“我……”淳于采茶有些泣不成声。
“公主不必明说,我都明白的。”
淳于采茶已经到了适当婚配的年龄,又聪慧过人,倘若卫澜这一次并非是将女儿送过来,而是想要阮江的女儿去和亲,以作联盟之意,那么定是非她淳于采茶莫属了。长公主自幼常伴病榻,二公主淳于青陵的家世又不尽人意,只属她这般母族优越、灵秀动人,让人挑不出错处。
可若是淳于采茶一旦远嫁,她的母妃该怎么办?
这么多年,乔家蝶在宫中一无法指望母族相助,二无法使兄长自沙场而归,孤身一人在这冷冰冰的皇宫之中,淳于采茶是她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她若远嫁,她的母妃可怎么办?可她若不愿嫁,她身为公主的责任又在哪里?
容兰若知她的苦衷,却无能为力,这是她身为皇家人必须要做的抉择。她只能温柔的拍拍她的肩膀,轻轻地搂住她,聊表慰藉罢了,别的……她也无可奈何!
“若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淳于采茶仿佛用尽了自己毕生的力气,紧紧的搂住容兰若,就是是溺水的人紧紧的抓住了水中的浮萍一般,不肯放手。
“采茶不妨跟着自己的心走一次?我知你定是放心不下贵妃娘娘,我虽没有见过她,但想必她也一定是一位温柔善良的人吧!怎么说,这次卫澜国来人做嫁衣,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过来求娶了。”容兰若拍拍她的肩,就像哄小孩子一样的膀安慰她道。
见她止住了哭泣,开始认真的听她说,容兰若便继续道:“如果未来来和亲的人是你心仪之人,那么你就要跟着自己的心走了。你若是想留下来,那人必不会强求,你若是同他走,也是你身为公主的责任,不是么?”
“会这样么?“
“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就是这个道理?”容兰若笑笑。
淳于采茶终于点了点头,自顾自的擦了擦眼睛,还没等她把自己脸上的眼泪弄干呢,就先振振有词道:“若若,你不告诉别人,我又哭了!听见没。”
“我这么活泼可爱的公主形象,怎么一到你这儿就变得多愁善感了呢!都怪你。”
容兰若自觉很委屈,但也只是笑笑道:“采茶,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还想说怎么就这么不巧每次都碰上你在哭鼻子呢?呵呵……”
“若若!别笑我了。”淳于采茶嗔怪道。
“好啦好啦,不笑你,快把眼泪都擦干净吧!等下不是还要去见长公主么?让她见了你这么红的眼睛可怎么好?”容兰若拿出随身带着的青丝帕,替淳于采茶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淳于采茶一听见这话,立即就反应过来,抢过容兰若手中的丝帕在脸上认真的擦拭起来,还时不时的回头望去,有没有哪个丫头不长眼的瞧见这一幕,教她知道了定要好好修理一顿。
“别看了,我都叫那些宫女们退下了!”容兰若笑道。
“就知道若若最好了!”淳于采茶搂住她的胳膊,亲昵的道。半晌才想起来正事,旋即拉着容兰若快步的向满棠殿走去,对于这个想法总是飘飘然的三公主,容兰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远远的叫了云时一声让她快些跟上。
还记得初见淳于采茶时,她便是这副无赖的小模样,任谁见了也升不起来气,当初就是这样被她骗上了淳于连战的贼船,呵呵……容兰若在心里暗自笑道。
满棠殿。
正赶巧,容兰若与淳于采茶来的时候,淳于海棠正在那院子里的海棠树下乘凉,跟着她的丫头一起弹弦对唱,好不肆意。淳于海棠本就极为擅长音律,更何况只是一首小曲儿?竟叫她的丫头也叹为观止呢!
“许久不听长姐弹弄这些音律之事,竟也不见丝毫退步,可见是当真喜爱它啊!”
淳于采茶彼时一进来,却叫这如此美妙的铮铮琴声兀地断了,淳于海棠往这边瞧过来,正巧见容兰若与云时一道过来了,遂起身前去迎接。
“见过容三小姐,见过云姑娘。”
“长公主快快起来,你我尊卑有别,按规矩还是得我向你行礼问安,哪里轮得到长公主当先行礼的道理?”容兰若实在是没想到,这海棠长公主会如此不拘泥俗礼。
淳于海棠摇摇头,认真的道:“三小姐可是海棠的贵人,既是救命之恩,如何不能以这区区薄礼聊表感激……”
“长公主实在不必如此客气,若真要谢的话就谢采茶吧!采茶对你的惦念可不是一点两点,刚才来的路上还在跟我念叨着呢!”容兰若笑笑。
淳于采茶自是笑嘻嘻的一过,拉着容兰若就直接在这边坐下,好笑道:“自家姐妹应该的呀!”
容兰若被她拉着,无法,只得无奈的坐在她旁边。
一坐下,容兰若才发觉有些不对劲,从她坐下的这个角度,只能看见这满园的海棠,可阮江的建筑构造不是一向讲究四方三开的么?就是说无论你站一个地方,至少也要能看得见三个方向,可容兰若现在坐在这里,竟背去了,就连满棠殿的主殿也看不见。
错觉么?
“长姐今日怎么不弹你最擅长的那曲‘空梳眉’了?”淳于采茶笑着扯开了话头。
淳于海棠妄自感叹道:“‘空梳眉’是闺中女子表达对自己钦慕的男子思而不得的感情,于我弹来确实不太合适。”
“哦,也是。”淳于采茶不懂音律,自然也是不知这‘空梳眉’当中的故事。也不多在意,随即又继续说着:“长姐,你知道吗?最近那个……”
‘空梳眉’……不仅仅表达了闺阁女子对思慕的少年郎思而不得的感情,更有一种特别的情感在里面,诉说了那女子对自己思慕的男子至死不悔的坚贞不渝。海棠长公主……也是这样么?她这满园的海棠是因为那个求而不得的男子吗?
容兰若凝神望向淳于海棠,能感受到她眉间仍然抹不去屡屡愁丝,好像在强颜欢笑一般,很是勉强,容兰若遂也和她们闲话了起来,只是心头尚有疑虑。直到离开满棠殿之时,容兰若也没能问出口,这种事也不好问出口。
三人说话间,外面突然传来拜见的声音,定睛一看竟是月贵妃身边的人:“奴婢见过两位公主殿下,见过轻华县主。”
“茹掌事?你怎么来了?”淳于海棠惊讶道。
月贵妃身边的大丫头茹月笑道:“我们娘娘听说轻华县主来了,特来邀请。”
容兰若指了指自己,有些惊讶道:“我么?”
茹月微微俯身一礼,起身点点头道:“是的,月贵妃娘娘有请。”
“好吧,我现在过去。采茶,你就现在长公主这里等等我吧!”容兰若起身,拜别淳于海棠,相约下次再聚,淳于海棠的眸中似乎还有什么没有说完的话,容兰若也没来得及去细想了,就随着那茹掌事走了。
月清宫。
月贵妃苗清月此时正在自己的宫中,几个宫女围在她身后,领头的宫女手里还拿着一些鱼食,苗清月站在那尊青石古莲的石雕鱼缸前,时不时的拿起一点点洒在里面,许多大小不一的金鱼摇摆着金红的长页尾,游上前来争抢。
“娘娘,茹掌事就快回来了,要不要先回宫去?”
她旁边的宫女问向月贵妃,苗清月摇了摇头,看向月清宫玄关处,若有所思的喃喃:“是她的儿媳啊!呵呵……”
不一会儿,茹月就带着容兰若来到了月清宫。容兰若远远往里瞧去,就见苗清月正站在那里喂鱼,遥遥记得那时月贵妃苗氏在宫宴上羞辱容尚雪的场景,可让她很是快意呢!就是不知,这月贵妃如何会想见她?
按理说,她们也没什么交情啊!
“臣女容兰若参见月贵妃娘娘,娘娘万安。”容兰若俯身请礼。
苗清月低眉瞧了瞧她,终是放下了自己心中的心结,俯身将她扶了起来。容兰若这也是第一次正眼瞧着这位月贵妃,一看之下,真真算得上是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月贵妃已经年过三十,却依旧保养的秀丽端庄、肤如凝脂。
“轻华县主,果然是人比花娇啊!怪不得皇上能看上你。”苗清月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说的容兰若一阵迷糊,似懂非懂之间,又听得:“茹月,你们都下去,没有本宫的吩咐,不准进来。”
“是,茹月明白。”
月贵妃遂拉着容兰若的纤手进了月清宫内,她轻轻拉着她坐下,亲自为她到了一杯茶水,惹得容兰若立即接过了去,连连道:“臣女自己来吧!娘娘坐。”
“不必如此客气,本宫找你来就是想见见你,上次在宫宴上匆匆一面,也没来得及认识你,不知你与战王爷是如何相识的?”月贵妃话一出口就往着容兰若没有预料的方向去了。
“如何认识的……臣女也记不清了,大约是在宫宴上吧……”容兰若不确定的说道,遂又问起:“娘娘为何问起这个?”
月贵妃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
“娘娘?”容兰若唤了一声,苗清月好似才反应过神来,问道:“啊!你说什么?”
“娘娘为何问起这个?”
苗清月笑了笑,仿佛想起来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前尘旧事一般,直接道:“我本就是宫里最闲的女子了,适才听说三公主将你带进了宫,我就一直好奇想见见你罢了。咱们宫里的这位冷冰冰的战王爷啊,可对你是爱护得很呢!”
此时,容兰若也被引得来了几分兴趣:“娘娘何以见得?”
“你竟不知么?”
“这位战王爷,曾经有过一次婚约,我记得当时是将前青王府的长女许给了他做正妻,但是因为一些变故,这段姻缘终究是毁了,自那以后就再没见战王爷对哪位女子动过心,据传是一直惦念着这位已经了无音讯的未婚妻呢!但是自你来了,他就变得只在意你一人了。”月贵妃有些感叹的笑道。
缘分么……
她曾经听她的父王提起过,曾经有一个少年郎向他求娶,没想到……竟是他么?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有遇见了他,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容兰若笑笑,道:“竟有此事吗?”
“是啊!而且我记得,在之前的那场宫宴上,战王与你合奏的那场和鸣,当真是叫人羡慕啊!”月贵妃说着站起身来,从身后的小柜子里拿出一对精致的白凤耳环,其上更是点缀着几朵煞是好看的白羽花。
轻移莲步,月贵妃拿着这对耳环递给了容兰若,容兰若有些疑惑:“娘娘这是?”
“拿着吧!我也没什么好能给你的,这副耳环,是当年我还是苗疆来使时,晓媛皇贵妃送给我的,如今就当是我替她送给你吧!”
容兰若接过,好奇的问道:“恕臣女多嘴,当年的晓媛皇贵妃……”
“呵呵,当年的事就莫要再提了。日后,你入了战王府,便好好的和战王一处吧!我也算是能补偿她一些了……”月贵妃的声音到后面就越来越小了,听着更像是自己在喃喃着什么,但容兰若耳聪目明的,正巧被她听了个正着。
容兰若有一种直觉,她肯定是对当年晓媛皇贵妃失踪之事知道些什么,却不肯说罢了。
拿着手里的这对耳环,容兰若却觉得应该把它还给淳于连战,毕竟是他母亲的遗物。
“我看着天也快黑了,我派人送你回府去吧!”
“多谢娘娘,三公主那边麻烦娘娘告诉她一声,就说臣女先回府了。”容兰若兀地想起淳于采茶呢个小丫头,自然是多了一句嘴。
苗清月点了点头,向外唤了一声茹月,那茹月便立即会意:“请小姐跟我来吧!”
“多谢娘娘,臣女告退。”
茹月带着容兰若穿过了四五个小廊,方才看见一个红漆木的小门,云时就跟在容兰若身后,正在容兰若感叹这偌大的皇宫中时,突然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个尖锐的目光自南面而来,她立即向那边望去,却什么也没见着。
那领路的掌事见她停下了脚步,遂问道:“怎么了?”
“掌事,我可否问下,从这里往南面走是什么地方啊?”容兰若一边问着,一边向那边又瞟了一眼,依旧是什么都没有瞧见。
但是容兰若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刚才那个地方一定有什么人在看着这边。
“哦,那边啊!有些阴冷,一般是些不受宠的妃子呆的地方,再往里面走就是冷宫了。小姐,快些走吧!”那茹月好似有些忌惮这个地方似的,没多说几句就走了,容兰若若有所思的跟上了。
待她们都走了之后,被容兰若察觉的那里才渐渐有人影露出来,他兀自喃喃:“没想到三皇叔这位未婚妻竟然这么敏锐,差一点就被他发现了。”
回府的马车上,容兰若特意让云欢也直接上了马车,有几个月清宫的人随行跟着她们,容兰若只得在马车里和云欢交代些事情了。容兰若让云欢去调查一下当年的晓媛皇贵妃都发生过些什么事?为何众人谈起均是一副绝口不提的样子,还有满棠殿那诡异的布局……
这偌大的皇宫,真的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一般,困住人的一生。
“云欢明白。”
却说这容兰若回府没多久,就刚坐了一小会儿的时间不到,就被容程叫了过去。容兰若本以为容程想说什么呢,没想到只是跟她招呼了一声,叫她不要凭白招惹她的大姐,容兰若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给他了。
“父亲怎么知道是我先招惹的大姐?父亲不妨去打听打听,我何时招惹过她们?”容兰若有些嗔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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