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热恋（1/2）

外语系是一个独立的教学楼，矗立在起伏的山峦前。教学楼门口有个很大的平台，上早课前，经常有一群一群的同学站在那里，神侃一番。

新学期开学第一天，孟馨和郭佳准时去教室上课。老远看去，平台上三三两两的同学，十分热闹。再近些，孟馨发现田凯也在其中，他正朝着她颔首微笑。

郭佳扭过头，询问地看了看孟馨。迎着田凯的目光，孟馨有些心慌，匆匆钻进了教学楼。她的神色和步态已经暴露了心中的不自然。

下课后，郭佳悄悄问孟馨：“喂，你和那个帅哥发展到哪步了？你们是不是已经私定终身了？”

“别瞎说，没有的事。”孟馨还想掩饰。

“得了，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什么时候这么慌乱过？他看你的眼神绝对有问题，哪个男生敢这样看女生。”郭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孟馨承认了，自己最终接受了这份炽烈的爱，也许这份爱是毒酒，但是解渴。

郭佳长叹一声：“完了，你中毒至深，已经无药可救了。不过，我还是支持你，人生苦短，何必在意世俗的眼光，再说，这种爱谁又能抗拒得了。”

每天早晨，迎着金灿灿的朝阳，孟馨都能在平台上遇见田凯。他们不说话，只是相视莞尔一笑，心里却像浸入了蜜糖，温馨一整天。

那时候，国家实行的是六天工作制。学校里一般是周六上午上课，下午大扫除，晚上舞会。当时，没有网络、没有电游，大家能做的只有看电影、跳交谊舞。

系里几乎每个周末都举行舞会。

一个周末，孟馨和郭佳来到舞场时，已是人头攒动。

几只舞曲之后，孟馨在人群后面发现了田凯，他朝她微笑着。见她看向自己，他朝她走来。

“以前没见你来过呀？”孟馨先开口。

他笑笑，没说话。

他向她伸出手，她随他步入舞池，随着音乐舞动起来。

孟馨注意到周围许多异样的目光，有羡慕、有诧异、有轻蔑，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

她稍稍离开田凯的身体：“大家都在看我们，我们别跳了。”

田凯加了把力气：“我们跳自己的，别管他们。”

一曲之后，田凯带着孟馨又跳了一曲。

孟馨建议他：“下一曲，你邀请别的女孩跳，别光跟我一人跳。”

“为什么？”

“这样，大家不会说我们的闲话了。”

田凯异样的目光看着她：“不，我只跟你一人跳，你也不许跟别人跳。”

终于等到舞曲终了，孟馨甩开田凯的手，走出大厅。

田凯跟了出来：“我们到外面走走，不跟他们搅在一起。”

孟馨回头跟他说：“大少爷，你能不能做得别这么显眼？最起码，也等一下再出来呀。”

“不能，我怕你跑了，找不见怎么办？”

孟馨气得无语。

田凯拖着孟馨的手，向后山走去。

阳春三月，天气依旧有些寒冷，热恋中的人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两人爬上了楼后的山，找了块空地坐下来。田凯脱下夹克披在孟馨身上，她缩在他的怀里，说着情人之间百听不厌的悄悄话。

“你回去晚了，能行吗？你家里不会责问你吗？”孟馨有点担心。

“男孩子怕什么？我已经跟家里请好假了。”

“那林诗瑶呢？她---”孟馨欲言又止。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这些天有意识地回避与她见面，对她也不冷不热，她肯定已经感觉到了。我在想，什么时候应该跟她提出分手。可是---”他顿了顿，“我能想象得出，前方困难重重，不光是林诗瑶，还有我们家和他们家，都会极力反对的。因为在他们心目中，我们早就是夫妻了，只是年龄还不够结婚而已。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说等我们一毕业，就结婚。如果我告诉他们，我不想和林诗瑶结婚，因为我爱上了别的女孩子，这消息肯定比炸雷还响，我不敢想象他们的反应。”

田凯的一席话像乌云遮住了太阳，孟馨心头罩上厚厚的一层阴影。对这些障碍，她心里明镜一样，但从田凯嘴里说出来，她的心情还是沉重到了极点。

“对不起，馨儿，是我连累了你，让你跟着我一起遭受煎熬。”

“你后悔了吗？”她问。

“没有，我怎么会后悔。感谢上天赐给我一次轰轰烈烈的爱，如果没遇到你，我就是一个感情残缺的人，永远也体味不到什么是真爱，什么是刻骨的相思。相思让我变得成熟，变得勇敢。你有没有觉得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笑了，侧过头看着他：“我哪知道以前的你啊。以前，你高高在上，帅哥嘛，眼睛总是朝上长的。”

“可是我还是被你勾住了魂。”

她咯咯笑着伏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她喜欢听这些甜言蜜语，像世上所有的女人一样，百听不厌。

像世上所有的女人一样，她又问了一个傻问题：“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什么时候？让我想想哈，嗯，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了。”

“哪个第一次？”孟馨不依不挠。

“你们军训的时候，我去给你们送绿豆水，别的女生都抢着喝，唯独你，坐在那里看书，不搭理我。”

孟馨一撇嘴：“哼，你哪里是喜欢我，分明是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田凯大笑起来。

孟馨温柔地说：“其实那不是第一次。第一次是大一报到那天，你帮我送行李到宿舍。”

“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帮你送过行李？”田凯努力回想着。

孟馨嘿嘿一笑，不说话了，她将那一刻永久留在记忆里了。

她忽然记起昨天晚上的梦，便说：“昨晚，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讲给我听听。”田凯来了兴趣。

“在哪儿，我记不请了，只记得我们好像在一起打牌，突然冲进来一个女孩，上来就打了我一巴掌，我呜呜地哭，你却不搭理，转身就走。后来，我哭醒了，发现枕头全湿了。”即使是陈述一个虚无的梦，孟馨还是沉浸无比的失落中。

田凯搂紧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想得太多了，所以晚上才会做这种梦。我怎么舍得不理你，以后不许再有这些想法。我知道你心里忍受着煎熬，这些都是因我而起，让这些煎熬来惩罚我吧。”

“田凯，你真得会一辈子对我好吗？我常常觉得像在梦中，害怕梦随时会醒，就再也看不见你了。”孟馨忍住泪水，抬头看着他，动情地说。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转瞬消逝。田凯指着流星消失的方向说：“如果我对你变心，就像这颗流星，永远从地球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