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故旧难却（2/2）

他却突然一把捉住我的腕子，“才解了神湛骨寒，怎么、如此体虚便又敢豪饮？”

“无妨。我已经大好了。”

他不再阻拦，却嘟囔着：“那好，回头我便送柳剑尘一个死新娘！”

“哈哈！”我大笑着，大肆饮着，“对了常凌轩，你那双宝贝乌金手套，我便当作你赠我的礼，再不还你了。”

“随你。”他举着酒坛向我的碰过，也咕嘟嘟地饮起来，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满足。

……

“秀水。”瞧着镜中那张清减的脸，少了几分灵气与肆意、却多了几分柔和与安定。我定定瞧着那来之不易的安定，被一道凹凸不平的伤痕拦腰切断。

秀水闻声，举着一只金钗，兴冲冲地俯身问道：“公子，怎么了？”

“我……”

“嗯？”她一边在我身后摆弄着头饰，一边应着。

“我成了这副样子，本是配不上他的罢。”我与柳剑尘情真意切，谈起婚嫁已说不上什么般不般配了，我也不知自己为何说出这样的话，只知道这顾虑一出口，心下便畅通了许多。

秀水这才注意到我面上的失落，同时也见到了那道丑陋的疤，心下怎能不明了？

“要我说呢，柳公子的长相的确不凡，但公子你也不赖啊。再者，人在江湖，哪有不受伤的？咱们这伤疤，虽不慎留在了面上，却无伤大雅，反倒为公子你添了几分特别的风度呢，放眼这武林所有的女侠，那是无人能比的。”

我听着秀水巧舌如簧得哄着我，不禁莞尔，再抚上那疤去，瞧着还真是不那么刺眼了。

这时，镜中现出席玉鸾的脸来，随之而来是她一向让人舒心的声音，“秀水这丫头，总算是说了句不错的话。”

“席姐姐。”秀水嗔道。

我见她进来，便招呼道：“席掌事，你来啦。”

她来到我身边，轻轻道：“柳公子是真心对你的，他又怎么会在乎这点疤痕呢？你若总执着于此，他只会愈发责怪自己没能照顾好你。是不是？”

“你说得对，其实、我本是不甚在意这个的……”

……

玄雷山庄。

半片小小花生壳已被我捻得光滑，我吊着双腿坐了好久，才见那人的身影出现。

我将那花生壳抛了又抛，瞅准时机、反手弹出，直击要害！

“哈哈……我在这呢！”我瞧着下面已将那“暗器”捏碎在掌心、正原地四处张望的猫儿，忍不住笑弯了腰。

“你！”他一眼便瞧见了远远跨在屋顶上的我，轻提身形、便也跳了上来，惊道：“你怎的乱跑出来，不知道自己明日便要出嫁了？”

“自然知道。”我扶着那方小几，倒下一杯茶水，推了过去，“我只下来瞧瞧热闹，看看你在做什么。”

“我看你是来瞧柳剑尘的罢，这才半日不见便想他了？”他像是看透了我似的，端起茶杯，“宾客也走得差不多了，你的柳大庄主啊，正在送客呢。”

“我说来瞧你便是来瞧你的，你倒事多！”我白了他一眼，放眼去望那郁青的毓玄山。

“好好，你不在上面试妆，跑下山寻我作甚？”

“来谢谢你呀。”我随意道。

“谢、谢我？”他瞪大了眼瞧着我，仿佛我又有什么坏心眼似的。

“谢你千里迢迢地跑去寻解药呗。”

“你怎突然与我如此客气？”

我定定望着他：“也谢你替我寻回了小师妹。”

“嗯……”他小心答着，终于绷不住，“哎呀，你今日说话怎如此奇怪？！还是不是我的小叶子啊？我瞧瞧……是真是假。”说罢，便伸手来撕我的脸。

我七手八脚打开他，叫道：“别撕啦！这是真脸！你见过易容将伤疤也做得如此逼真的吗？”

“这就对了嘛，突然说什么谢不谢的。”

“哎，你这只死猫，要对我的小师妹好啊。”我忍不住道。

“这还要你说，苏蒙也算是我的师妹呢，小时候我还给她买过糖呢。”

想起当初我也不禁失笑，又听他埋怨道：“当时你以为我抢她的糖吃，还打了我好一顿！”

我瞧他一脸委屈，没好气道：“我那时不会丝毫武功，还能打坏了你？！”

“你呀，想当年，我们在连云峰可也打了不少架呢……”他抖抖衣摆，一脸的安逸。

“那叫切磋武功！”

“好，切磋……啧啧，你瞧啊，”他特意回头深深瞧我，又道：“如今小叶子都要嫁人了……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