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命悬一线（2/2）

“是了，我在这里陪着你，再从苏荼那里想想法子，旭川兄去寻苏姑娘来。你再坚持坚持，我们总能救你的。”柳剑尘比我更加焦急，捏紧了我的手道。

瞧着他二人，我忽然便觉得为他们而死是万分值得的，只是若只剩下死路一条，我更希望能少给他们添麻烦，毕竟如今是非常时期。

“猫儿，不可，你只身去百毒谷太过冒险……他们既有此一招，想是做好了准备等着你们去寻解药的。”我拉紧了棉被，静下心来想了想道：“且今日之事瞧着像是一个开始，我只觉他们后面还有阴谋，不容小觑啊。”

他二人沉默，此事的确是对方算计好了的，只是如今我中了毒，双方的安排和打算都似被打乱了。

我想了想，沉吟道：“剑尘，百毒谷的人本是要针对你，既然苏荼如今已被扣下……”

“那么便将计就计，自玄雷山庄放消息出去，说我已遭毒手而死。之后我就在这里陪你，正好不必露面。”柳剑尘会意，接着我的话道。

“是，先稳住他们，静观其变。”我道。

猫儿皱皱眉，“这将计就计倒是不错，不如将我也编进去罢，就说我当时在此，受了重伤。将如今这房中养伤之人谎称是我……”

“嗯，玄雷山庄这场喜事，他们一定没少安插眼线。猫儿，你适才出去有多少人瞧见了？”

“这院子自出事后便被山庄和我的人封锁了，我也只是见了几个亲信，不会有外人瞧见。”猫儿道。

“如此，等消息散播出去，你再悄悄前去百毒谷，这时他们便不会太过防备。你莫要露了身份，注意安全。”

这法子看似完备，只是片刻之后，柳剑尘便提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他沉吟道：“只是方才未加防备，叫那北冥宫的方芷轩逃了。”

方芷轩！果然好手段！此时我就算再不济也想得到，方芷轩特地假扮柳剑尘的新娘，还伺机下毒手，不过是在报复我——因为我与常凌轩的事。如今她走了事小，若将消息泄漏了出去，便又是麻烦。

“无妨，喜事闹得大乱，金刀门的小姐也已遭方芷轩毒手，这总是真的。先如此安排罢。”猫儿道。

“她被害了？”我惊讶，我本以为方芷轩这样有些傻气的女子总不至于狠毒到直接杀人。

“嗯。”猫儿答道，“此事金刀门定会介入，为她讨个公道的。”

我无言，虽觉可惜，却也顾不得了。我心里清楚，自己之后恐怕是同样的结局。只不过，我不想让柳剑尘或是猫儿涉险为我报仇，我这样恩仇分明，原是要自己报仇的。

……

“猫儿！”

临行前，我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那个早已有着健壮的肩背、挑起了无比沉重的担子的、我少时的玩伴。

或者不只是玩伴，他是我启蒙的师兄、知心的挚友、是我在这世上不多的亲人之一。

这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但我还是忍不住叫住他——我不知道自己还等不等得到他回来。

他回头，他的刀就束在夜行衣外面，他的头发束得精练，面容颇为疲惫，神色却是无比地坚朗。

“你保重，我等着你。”末了，我还是如是说。

我瞧着床边那柄凌霜，心中无比酸涩，四肢百骸却已如沉入万年的寒潭中……

柳剑尘安排好了一切，便回到了我身边。他已叫人将房中所有红绸、窗花、喜被、红烛、灯台拿了出去，地下四处都是燃得通红的炭盆。在这三伏之日，他陪着我憋在这房中，忍受着酷热，纵然汗如雨下，也一直不断用内力替我驱寒。

我寒毒暂缓时总要劝他出去，莫要中了暑热。他自然不听，仍是时刻不离地陪着。

于是，我只作受不住寒毒，想要浴在热水里驱寒。这一来，我除尽了衣衫，只道不便他在一边，他便不得不暂去门外回避。

那一日我见到了陆离，他精壮了许多，不再是少年稚嫩的样子了。瞧着他，寒冷之中我忽然想起了秀水，于是问道，“秀水不曾一同来吗？”

他答道：“不曾，她在城中。姐姐，不如我叫她来服侍你吧，也方便些。”

我打着哆嗦，却不经意瞧见柳剑尘欲言又止的双唇。是啊，我也想在自己最后不多的时候一直与他在一起。况且秀水那姑娘，见到我这副样子，必然又得吓得大惊小怪起来。

于是忍住打颤的牙齿道：“不，陆离……我的事万万不能叫她知道，那丫头会吓坏的。你答应我，对秀水只字不提。”

陆离见着我的样子，也红了眼圈，“是，我向姐姐保证绝口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