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2）

运动会就此过去，除了团体赛的安慰奖，他们十班啥也没拿到。与此同时，在这个寒凉的11月，发生了一件事，不是什么特严重的大事，却让苏小朗分外难受，比准备期中考还要难受，且每每想起心里都堵得慌。

那是一种类似被孤零零吊在红旗之下的狼狈羞愧感。

每年的“一二.九合唱”比赛即将在下月举行。

遥想去年的这个时候，在这样一个冷暖变幻莫测的月头里排练也算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可能前一天还能穿着单薄的长袖衫极尽潇洒的在学校广场上酣唱“风在吼~马在啸~”，第二天可能就得裹着大棉袄跟别的班挤一个练习室，还得鼓足了气拼命吼出高昂的气势。

这一学期的期中考夹杂在运动会和“一二.九合唱”比赛中间，作为娱乐活动的过渡阶段，几乎没有人把它当做一回事，就连陈秀霞，嗯，从期中考，到期中考结束，她都没有露过面，这让向来不问世事的十班同学们都开始说长道短起来。

不知道陈秀霞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从运动会后到目前为止，她的所有课都是其他老师代上，就连“一二.九合唱”比赛的事情都是数学老师通知的。

这一学年，苏小朗的数学老师是个小老头，姓郑，戴着厚重的近视眼镜，头发花白秃了顶，每天上课，最吸引学生注意的就是他费尽心思将鬓边白发梳到另一侧，以掩饰他光溜溜的“地中海”。

被他教过的所有学生几乎都这么评价他：这个小老头教学能力不错，可脾气太硬，做事也比较固执，不愿意变通，尤其是面对他的这群学生。

比如他布置下去的作业，总是会让课代表收上去之后又再发下来，尽管他看也没看，可这程序得走，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如果你对他提出任何意见或者建议，呵呵，那你就惨了，不管合不合理，他都会准备一百种方法折腾你。

周五班会课，郑老头进了教室后，苏小朗就隐约能听到教室里似有若无的叹息声，他说陈秀霞因故请了假，回校时间待定，在此期间，十班所有事务都将由他接管，在他扫视了一圈底下安静无声的学生们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开始着手安排“一二.九大合唱”的事情。

做事风格也够犀利迅速。

郑老头要求全体同学去教室后头，然后将桌椅全部往前头挪，经过一番“吱呀~哄叽~”的刺耳搬家声后，教室后头终于空出大半空间。

虽后小老头就开始手顶着眼镜，观察班级里每一个同学，按他的想法开始排合唱队形。

苏小朗跟大部分同学一样站在人群后头，等着小老头排队形，可即算再有耐心的人在尿意驱使下也耐不住他的磨磨蹭蹭，直到尿意濒临崩溃后，她终于偷偷溜出了教室。

等到苏小朗从厕所回来，十二分尴尬的一幕出现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去厕所的这一会儿功夫，小老头就将队形排好了，而且看起来还像模像样。

只是......

当苏小朗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她这孤零零的一个人与教室里面整齐的队伍相比就分外显眼，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包括郑老头。站在门口的苏小朗扯着嘴角笑了笑，众多目光中她明显看到小老头的脸已经沉下来。

这时候，终于有人来解了尴尬，因为个高站在队伍最中央的班长终于发了声，“老师，我们还差一个人，看插到哪里去比较好？”

苏小朗感激的望了徐将山一眼。

郑老头冷眼看了看苏小朗后，沉声道：“不用了，队伍已经排好，这位同学就做后勤吧。”说完就转过头面对排好队形的同学们开始说一些比赛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确定曲目。

苏小朗尴尬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此时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脸颊已经烧的通红。

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只能艰难的将目光又转向教室里的人，队伍中的程意嘴角冲她撇了撇，示意她先回到自己座位上。

苏小朗犹豫了会儿，挪动步子，不见郑老头管自己，于是就蹑手蹑脚的回到了自己位置上，全程郑老头都没有看她一眼。

回到座位上的苏小朗深深的叹了口气，开始懊恼自己做事不够周全，如果上课前不喝那么多水，如果上厕所时事先和班长说一声，如果自己能憋得住......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这时候，她终于体会了那句“人生就像演戏，每天都是现场直播”的暴击。

听着教室另一头郑老头的声音，苏小朗觉得分外刺耳，回到座位上缓了好久以后才敢回头，看着全班同学在小老头的低气压下大气也不敢出，兢兢业业练习的时候，她居然有一点羡慕。

就好像，她在这个班级是多余的那个人，如果此时她是人群中的一员，那该多好。

直到班会课结束，郑老头离开，同学们陆陆续续开始将桌椅挪回原位，程意回到座位上就问苏小朗的感想。

苏小朗委屈的道：“我恨郑老头。”

洪萧萧却一个劲的说：“真羡慕你啊，可以不用参加这种比赛。”一副望其项背的哀叹，苏小朗知道他这是在安慰她略显尴尬的处境，但她心里仍旧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