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2）

再过两天，时余就能从这学崖苦海里解脱出来，可是苏小朗呢，且不说还有两年的磨练，最近的，就是还有一个月她就要迎接一波来势汹汹的期末考，并且还要上交那份令人头疼的文理分科志愿表。

文理文理，学理吧，她物理化学不行，学文吧，她历史政治不行，苏小朗形容物理就像是一本乱码天书，浅显的她能大概猜得出这个意思，深奥的，就像脑子里打了死结，解不下去，一团乱麻；化学，是另一本乱码天书，听不懂，还记不住；历史，纯粹就是记不住，尤其是那一段段时间线，什么秦国统一六国的时间，英国君主立宪制的建立，鸦片战争、太平天国运动......公元前230、221、220......她就是记不住；说到政治，她更加头疼，字都认得，合起来她就是不懂这一句话究竟想表达什么，但凡考试，她只有一种方法，选择题靠感觉，大题解答纯抄前边选择题的选项......

苦不堪言。

这到底要让她怎么选。

为什么不能自由选择学科？

时余想了想，说：“要是自由选择，恐怕几年以后，某些学科就要后继无人了。”

就连时余这种学霸级的人物都对这些学科里的某些学科颇有微言......

所以当世教育还是太为难人了，苏小朗这么想着。

学文学理？爸爸妈妈都是艺考生，妈妈喜欢文字，却建议她学理，爸爸让她遵从自己的本心，她的心却是哪个都不想学，她真不是个读书的料子啊。

时余说，“如果决定不下，就学理。”

苏小朗没有问为什么，甚至没有一丁点犹豫的就填了志愿理科，因为她习惯了百分百的相信时余。

时余说：“我负责任的说，如果你学理，至少我还能辅导辅导你，如果你学文，当然我也是能辅导辅导你的，凭感觉。”

市立图书馆和市一校区隔了一条人工景观河，景观河旁边的广场上每天早晨都会有大爷大妈聚众练太极，一身身白的红的练功服特别惹眼，大爷大妈慢悠悠的动作和悠扬的音乐都能让人感到特别平和，高考的原因，这广场今天却是安安静静。

苏小朗站在市立图书馆前，老远就看到了市一校门外乌压压的人头，她感慨着，等她高考的时候一定不让老爸老妈在门口等着，压力多大呀。

她掏出手机，已经开考十分钟了，时余此时正奋笔疾书吧。

苏小朗飞速跑进图书馆，来到他们的老位置坐下做题，就好像在和对面的时余正一块努力。

高考持续两天，苏小朗也坚持来图书馆两天。

夕阳的余晖透过偌大的落地窗优雅的，缓缓的在大理石地面上游走，漫过桌沿，爬过泛黄书页上的文字，温柔的抚摸上苏小朗执笔的手，她偏头向窗外望去，傍晚的阳光仍是有些刺眼啊，她眯了眯眼，用手在眉上搭了顶凉棚，伸了个懒腰。

苏小朗放下笔，揉了揉被笔压得通红的手指，突然有些佩服自己，居然心无旁骛的在图书馆待了两天。她满意的扫了眼桌上摊开的试卷，印象中这应该是目前为止她唯一一份耐心做完的试卷，还是物理。像是找回了小学五年级时那段刻骨铭心的奋斗时光，虽辛苦，却平静且满足。

这时手机在桌上猛烈震动起来，手机和桌面的共振在安静的图书馆中显得格外突兀，苏小朗被吓了一跳，然后迅速接起。

“在哪？”电话里传来时余兴奋的声音。

“图书馆。”苏小朗压低声音。

“等着。”

挂断电话后，苏小朗就匆匆收拾东西离开。市立图书馆前有一个不小的运动场，此时太阳还未落山，运动场上已经陆陆续续出现跑步的年轻人，唯独篮球场上静悄悄，苏小朗深深的吐了口气，趴在篮球场外围着的一圈铁网上，发呆。

五分钟后，时余骑着脚踏车停在她身边，她回过头，逆光下的时余笑的特别灿烂，露出两排大白牙，顶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一看就知道是不久前刚剃的头；身上是白色衬衫校服，宽大整齐，干净的白球鞋一只踩在地上，一只搭在脚踏上。

时余身影微动，这个季节的黄昏总是能维持的那么久，天边的夕阳在交界线上浮浮沉沉，苏小朗跟着他一动，躲过夕阳余晖无情的直射。

时余说：“看什么呢，明天晚上学校有高三篮球告别赛，来给哥加油。”

苏小朗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明天？可我还没放假呢。”

“傻，明天周五，等哥赢了请你吃烧烤。”

“输了呢？”

“输了也请。”

晚饭是在时家吃的。

晚饭过后，两家人其乐融融的挤在沙发上喝茶聊天。

之所以要挤在沙发上，纯粹是因为客厅里堆满了的凌乱不堪的各种或大或小的行李箱以及衣物。

郑淑桐面目沉重的扫了眼凌乱的客厅，“不知道的以为你们一家子打算移民了。”

钟庭庭说：“我自从嫁给时书平就做了大半辈子的家庭主妇，成天在家里做三餐，整家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日里菜市场家里头两点一线，现在好不容易熬到儿子毕业了，成年了，我这担子也算是真正放下，可不得趁着身子还硬朗出门走走。”这一段话说的慷慨激昂，声泪俱下，倒不像是只养了时余一个，像是养了一支足球队，时余父子俩闷头喝茶，不敢反驳。

几个月前，钟庭庭就已经着手联系各种境外游旅行团，只是看来看去都不满意，后来经人介绍找了个家庭团，请的私人导游，计划了整整两个月的行程。本来钟庭庭只打算与时书平过二人世界的，因为毕竟如果时余高考考砸了，那么他应该是没心情跟他们去玩的，可是导游说，一家子去更划算，于是时余就被顺上了，成了正宗亲子游。

只是时余虽然也是想出去玩玩，但是本意并不是想掺和进老爸老妈的行程，做这个电灯泡。可是这个暑假，苏小朗一家是计划回苏大肃的老家，据说是因为一场十分隆重的祭祖礼会，苏大肃顺便也想让苏小朗认一认远房的一些亲戚。

时余心里有些小九九，倒更想跟着苏家出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