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黑白（1/2）

杨小小迷迷糊糊爬下床，半眯着眼睛往前走，凭着直觉坐到电脑前，她打着哈欠看着系统启动，脑子里还想着昨天晚上的游戏。与她合租的另一个女孩早就起来了，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出于习惯，女孩打开了电视机。

一条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

“今天凌晨，位于市区南郊的一所别墅发生爆炸，根据目击者的描述，爆炸发生时远远可见奇异的红光，警方已经对此事展开了调查，初步认定并非xx组织对我市……。”

“喂，小小，你实习的地方好像在南郊吧？”穿着围裙的女孩盯着电视屏幕问。

杨小小摘了下耳机，有点不耐烦地问：“你说什么？”

“就是你实习的那家医院，是不是在南郊啊？”女孩提高了嗓音。

“嗯？是啊，怎么了？”杨小小飞快地按着键盘，头也没回地说。

“你，你还不快来看！”女孩声音变得有些焦急了。

“哦。”杨小小不情愿地放下耳机，起身走过了过去。

目光触碰到电视画面的一瞬间，杨小小的脑子“嗡”地一声变成了空白。那熟悉的莲花山疯人院，变成了一堆灰石瓦砾，就连花园水池都烧焦了，更不要提任何生存的迹象。她努力在镜头里找到一些熟悉的画面，在自己脑子里还原一遍，却只能更加揪心地震惊一次。

“这，这不可能，为什么……”她的话哽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电视里，警方发言人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回应了她：“……现场没有发现生还者。从一些皮肤阻止纤维来看，当时应该有至少十位以上的遇难者，由于爆炸太过惨烈，尸体已经无从寻找……至于爆炸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之中。我们将竭尽全力破案，请广大市民放心！”

杨小小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的头变得好重，两腿一软，瘫倒在沙发上。

“小小。”女孩坐在她旁边，想安慰她又不知从何说起。

“莎莎，”杨小小突然坐起来，抓着围裙女孩的手臂，“不！这不是真的！他们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啊！”

“嗯嗯，他们很厉害，我知道，上次他们帮我找妹妹我就知道了。”莎莎的手被小小揪得快淤青了，她忍着痛对小小说，“可是警察已经讲了……”

“不行，我，我的朋友还在里面！”杨小小突然松开了抓莎莎的手，站起来冲房门奔去。

“你要去哪？！”莎莎刚反应过来，想拦住她，来不及了，小小已经跑到门口，猛地拉开房门就要往外跑。

一个男人迎面扑了过来，准确地说是跌了进来，杨小小被重重压倒在地上，吓得尖叫了起来。莎莎见状，赶紧跑过去使劲一脚踹开那个臭烘烘的男人，把杨小小扶到一边。

惊魂未定的杨小小，撇过头去一看，那人被踢了还是躺在地上，鸟窝一般的头发，满脸血污，气息微弱，如同一只流离失所的小狗，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医生——！！！”

杨小小本就受刺激紧绷的大脑终于支撑不住了，她慌慌张张爬到那个男人面前，撩开他额前的头发，确认那个人是宅心后，哆哆嗦嗦查看了他身上的伤口，两行眼泪就这么夺眶而出。

“他是那个医院的医生？”莎莎感到十分惊奇，“那他不就是幸存者么？”

杨小小点点头，还是只顾着哭。

这时宅心微微睁开了眼睛，他勉强抬起头，看到哭得一脸稀里哗啦的小小，只说了一句：“早上好……”头又重重地晕倒在了地上。

两个女孩子将宅心拖进屋里，看着这个昏迷不醒的家伙，小小仍然忍不住抽泣，她感到手脚是那样的无力，心是那样的刺痛。

莎莎扳过杨小小的身子，严肃地对她说：“杨小小，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他现在的状况很危险，我们首先得救他的命。你不是一直说，要做一个好护士，让他刮目相看么？快，去拿药品，我来准备工具。”杨小小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些光亮，她坚定地点了点头，迅速到房间柜子里取出了医药箱，两个人熟练地忙活起来。

处理完宅心的伤口后，两个人费尽力气才把宅心抬到床上，挂上吊瓶，扎好针头，两人松了一口气，小有成就感地坐在一边聊了起来。

“他叫什么？”莎莎小声问杨小小。

“噗——”杨小小忍不住笑了一声，“他叫宅心，因为整天不出门，大家都叫他死宅。”

“这样喔，不知道是不是近墨者黑呢，你现在也有这个倾向嘛。”

“切，人家才不是！”

“嘘，他需要休息。”

宅心醒了，他睁开眼就意识到手背上扎着针，吊瓶里的葡萄糖帮助他恢复了不少体力，他转着眼珠，看着自己身上被包扎和缝合的伤口。

“你醒了。”杨小小凑了过来，宅心点点头，看到她旁边还有一个女生，杨小小赶紧介绍道：“哦对了，这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莎莎。上次托过你们帮忙找妹妹的。”

“哦，想起来了。谢谢你，刚才给我缝伤口的也是你吧？”宅心冲莎莎一脸感激。

莎莎笑着摇了摇头，指着小小：“通常来说，应该是我。今天勇敢缝针的，是她！恭喜你啊，成为被杨小小同学缝第一针的人。”

“这个。”杨小小有点不好意思，怕被医生骂，“我不是闭着眼睛缝的。”

“谢谢你，小小。”宅心第一次这么客气地跟她讲话，杨小小感到受宠若惊无所适从。

“她今天表现得很棒呢，之前哭成那样，也能立刻冷静下来。”莎莎不忘在小小的旧上司面前真诚地夸夸她。

“是啊，你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护士了。”宅心望着窗外，“只可惜，你的实习章，我盖不了了。”

“医生……”小小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才看电视里说，他们……”一想到那些镜头，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是不是真的……”

宅心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你先别哭，我给你讲。”

随后，简单地把卢卡斯袭击和灰衣人的出现讲了下。

杨小小听完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他们，他们都死了吗？”

此时的宅心显然比刚从废墟里爬出来时冷静了不少，他努力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回想爆炸前发生的一切：“不，我想他们可能都还活着。”

“真的？”小小惊呼了起来。

他想起了在地下室，熊猫消失前的一切，还有那发生了异常的数据：“应该是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爆炸时，他们都被自己身上的回收器给强制传送了。只不过现在没有办法确定具体位置。当然，也不排除他们被传送进异空间的可能。时空定位器已经坏了，现在只能靠自己去寻找他们的下落或线索。”

莎莎从宅心腋下拿出温度计，看了看，对他说：“你刚醒，还是不要说太多话了。”

小小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给宅心把被子盖上说：“嗯，你受了这样的伤，应该好好休息。养好伤前，就住在我这里吧。饿了么？想吃什么只管告诉我。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找他们，我就不信找不回来！”

宅心看着小小那忧心忡忡的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她。但他自己也清楚，在那种状况下，回收器不出意外的可能几乎为零，而且万一传送进错误的时空，携带者本人都将不复存在。这些，还不能告诉小小，否则只会多一个人来担心，现在，他的亲人，似乎就只有眼前这个小护士了。

想着想着，疲惫的感觉就袭面而来，他也顾上什么了，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那些天，宅心和小小的心情都是五味杂陈，既是患难后故友重逢的喜悦，又是对莲花山毁灭的揪心痛楚，还有对其他人生死的担忧。他们总会不自觉回顾从前的日子，却又怕提及起来彼此都深感伤心。好在宅心体质不差，恢复起来也算神速。

五天后，周末的早上，小小难得起了个大早，她推开门，想喊宅心起来，却发现床上的棉被已叠得整整齐齐。床头留有一封信。

杨小小颤抖的手，拆开了信，上面是宅心歪歪斜斜的字迹：

“小小，抱歉，这样不辞而别，我再也经历不起离别的场面，所以，作为一名坚强的护士，也请你不要哭。感谢你和莎莎救了我的命，这些天，我努力想过了，有些事，是自己的责任，不能抛给别人。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去处理。我会找到其他人，把他们都带回来。放心，我不会让自己陷于危险中，我这条命是你们救回来的，我也会健健康康活着回来，亲口再对你们说声谢谢。保重。宅心。”

深影议会集会所。

几个侍卫拖着一个人的尸体走了出去。

站在首领之位前的西德妮?克莱斯勒?格拉多，是个穿着深紫色长裙的冷艳女子，她拿出一块丝帕，轻轻擦干净了刀上的血，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将手中的刀插回刀鞘之中，冷眼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几位议会领主：“我早说过，失败了就不要回来见我。”

“西德妮大人，请息怒。哈桑的死是他自己无能，我的手下已经找到线索了。”一个骨架奇大的男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艾尔伯特大领主，我知道你的消息一向都很灵通，但这次让卢卡斯跑掉，你也脱不了干系。”西德妮瞟了瞟他。

艾尔伯特头也不敢抬的低声说：“属下无能，还请大人给属下一个机会，这次定不会让卢卡斯再逃掉了。”

“机会，机会，每次都是要我给你们机会！可结果呢，就连卢卡斯的几个手下都搞不定！还损失了不少人手。就连搜那个什么精神病医院都还靠敌人帮忙打掩护，真是可笑。”西德妮站起来，走到艾尔伯特面前。

“一个落荒而逃的丧家犬，能有多大的本事？限你十五日内，把卢卡斯的人头或者他手上的稿子交到我面前。否则你就准备去陪哈桑吧。至于你们几个，如果谁能抢在艾尔伯特前面把我要的东西拿来，就可以取代他的位置。”

“属下明白。”下面五个人起身离开了这里。

“艾尔伯特领主。”听到有人叫他，艾尔伯特停下了脚步往旁边看去，“贝格？何事？”

贝格是西德妮近卫军的首领，他走到艾尔伯特面前：“听说今天西德妮大人很生气，但没想到她居然直接杀了哈桑大人。”

艾尔伯特一声冷笑：“哼，哈桑，那是自己要往枪口上撞。不过，眼下我也麻烦了。”

“我相信领主一定有办法逢凶化吉的。”

“托你吉言，我先告退了。”

其实艾尔伯特自己也明白，卢卡斯这么狡猾的对手，想要轻易拿下谈何容易。当年名噪一时的“迅龙”和“夜鹰”，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呢。不过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他也不得不直面这个麻烦了。

“莱因贝尔。”导师没想到这个喜欢到处乱跑的吸血鬼亲王居然会主动找上门来：“没想到你今天有兴致来看我。”

“我才不是来找你的。那个什么莲花山被毁了，你该知道吧？”一只蝙蝠细声细气地说。

“你去现场看过了？”导师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朝前走着，“他们失踪了。”

莱因贝尔没有变回人形，他仍然保持着蝙蝠的样子，只是飞到了导师肩膀上：“你也知道他们没死？那你清楚他们的下落吗？还有，那个叫熊猫的病人现在安全吗？”

“你的问题还真多，平日里的你可没见这么热心过。”导师的语气很平静。

“我也是关心你的弟子的。”莱因贝尔一本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