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又一年（2/2）

用过晚膳，放完烟花以后，众人便散了去。

苏明朗向苏海城和魏婉仪告罪一声，便领着苏月离回到了院内。

苏明朗领着苏月离来到书案前，将苏月离抱到膝上，提笔写起了福字。

乐琴站在一旁见伏案在前的苏明朗，不禁起起前年众人凑在一起的场景，当时白无华还是青楼伶人白妙姬，画着让人认不出实物的画，写着一手难看的字，终日花枝招展的在苏夫人院中乱窜。

转眼间一切都已物是人非，高府覆灭顶着勾结敌国的罪名含冤九泉，死后掘坟抛尸不得安宁，苏夫人已是挥剑自尽尸骨不知尚在何处，白妙姬摇身一变成为大燕皇朝位份尊重的国师，连大燕皇帝都要礼让三分。

乐琴看着空荡荡的的屋内，心中说不出的落寞。

苏明朗写好字后便将笔交给苏月离，苏月离执着笔在纸上一笔一画的写着福字。

都说见字如见人，苏月离生来身心孱弱，下笔也是缠软无力，写不出苍劲雄浑的力度，只在纸上留下浅淡的墨色，一如飞鸿踏雪透着几分虚浮。

待苏月离写好后，乐琴也是上前提笔写了一张，乐琴写完福字后，三人围在桌前看着桌上的福字，心中又是一阵黯然。

苏明朗和乐琴看着眼前的福字，不知怎么的就想起白无华来。

当初作为白妙姬时，白妙姬每次写字作画完后，都要先拿起来自我欣赏一翻，方才交给众人观看，当时乐琴和苏明朗只觉得白妙姬顾影弄姿。

如今看来，白妙姬哪里是顾影弄姿，分明是在查看自己的笔下是否有遗漏，以免苏夫人看出端倪。

乐琴和苏明朗颇有灵犀的对视一眼，就见对方面上亦是露出苦涩之意。

苏月离不知道乐琴和苏明朗想起白妙姬，只是见两人神情不对，不禁张口呼唤两人：“哥哥！乐琴姑姑！”

乐琴和苏明朗闻言朝苏月离望去，见苏月离神情茫然，心下暗叹一声，随即不在做他想，转而专心陪起苏月离来。

待到十五过后，苏明朗假期结束，又回到书院继续读书。

过了几天，苏明远学院例行旬假，苏明远路过苏月离院门前，就见苏月离正站在院子里对着天空发呆。

苏明远犹豫了一下，随即来到院中和苏月离打了个招，苏明远伸手拍了拍苏月离的肩头，张口问苏月离：“阿离，你还好吧？”

苏月离被苏明远拍得身子晃了一下，苏明远连忙伸手拽了一下，同时面上露出歉意的神色，苏明远知道苏月离体弱，可没想到苏月离这么不经拍，自己没使多大劲，苏月离就差点被拍倒了。

苏明远面带尴尬的对苏月离道：“阿离，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没使劲！”

苏月离经过两个月的休养，身体已有了起色，却仍旧面色苍白，闻言只是摇了摇头，对苏明远道：“明远哥哥没事的，是阿离身体弱！”

苏明远听过更是觉得心中愧疚。

万秀云虽然痛恨高氏众人，平日里也经常以折腾苏明远为乐，可万秀云依旧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活的开怀。

所以万秀云从来不给苏明远灌输仇恨，只是看着苏明远远离苏夫人和苏月离，是以苏明远虽然和苏月离不大亲近，却也没有什么仇视的心里。

苏明远见苏月离闷闷不乐，不禁动了几分心思，苏明远平日不怎么见苏月离，可必竟是亲生兄弟，苏明远的内心多少还是盼着苏月离好的。

苏明远想着左右自己现下无事，就拖着苏月离打算一起出去玩。

苏月离缩着身子不肯去。

苏明远知道苏月离自幼就胆小，又时逢苏夫人亡故，现下怕是对所有人都心存畏惧，连忙出言安抚苏月离道：“阿离别怕，我就是带你出去转转！你终日呆在府里该闷坏了！我与你是亲兄弟，还能害你不成？”

苏月离被苏明远安抚了一翻，心下安稳了不少，睁着双眸看着苏明远，眼中仍是有几分慌乱。

苏明远伸手揽着苏月离的肩头，继续在苏月离耳边道：“阿离别担心，有我陪着你呢！”

苏月离闻言迟疑了一下，苏明远见状搂着苏月离就往外走，同时让下人转告乐琴一声，就说自己带苏月离散心去了。

苏明远拖着苏月离来到府门口，见下人已备好了马，苏明远蹬着鞍子就翻上了马背，而后递出一只手给苏月离道：“阿离，快上来，我带你去逛逛！”

苏月离看着眼前的高头骏马，身子往后退了退，神情带着几分害怕。

苏明远见苏月离不肯上马，催促着胯下骏马往前走了两步，而后俯身一把抓着苏月离的手臂，将苏月离拎上了马背。

苏月离骤然双脚离地，面上露出惊惧的神色，忍不住闭上眼睛惊叫了一声。

苏明远见苏月离缩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伸手揽住苏月离的腰际，低声安抚道：“阿离别害怕！你看，这不是上来了吗？”

苏月离闻声睁开眼睛，见自己安稳的坐在马背上，心绪平稳了不少，随即又往苏明远的怀中缩了缩，声音中仍是带着几分惊慌的叫了一声：“明远哥哥！”

苏明远轻笑一声，对苏月离道：“阿离没事的，我在呢！”

苏月离伸手紧抓着苏明远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双手不知不觉间渗出汗水来。

苏明远安抚完苏月离后，在苏月离耳边说了句：“阿离，坐稳了！”

说完，苏明远双脚一磕马腹，骏马嘶鸣一声，带着苏明远和苏月离飞奔而去，留下身后的仆役急忙上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