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情十日（二）（1/2）

接下来的一整天都很平静，除了时髦女人会偶尔高声抱怨，年轻母亲哼唱歌谣哄孩子入睡，其他人都埋头做着自己的事，安静地忍受这狭窄又漫长的无聊时光。

“我说，你们都不说话，也太闷了吧！要不然我们玩个游戏，一个人讲一个故事，打发时间，你们觉得怎么样？”时髦女人又发话了，她真是一点也耐不住寂寞。

“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可惜我爱听，却不太会讲。”坐在他身边的墨镜男人说，这是他到现在为止说的第一句话。

“哦，那很不错，不知道谁愿意开个头呢？”秦程接着附和，他认为这是一个了解对手的绝好机会。

“不如就按照座位顺序进行吧！由他们夫妇二人先说。”老人家望向北方男人和他肥胖的太太，温和地说。

“我也是不会讲故事的那一型。”男人挠了挠头，急忙向夫人求救。

“有什么关系？大家听了一乐就好了，管他说得好与不好！”马尾小姐探头，鼓励坐在前排的两夫妻。职业的缘故使得她有比常人更强烈的好奇心和窥探欲。

“那么……”丈夫正要开口，他的妻子暗中掣肘，附耳小声说：“跟那些家伙说那么多干嘛？这一路越平静，越安稳，不要生事！还带着孩子呢！你想让我们都摊上麻烦？这些人指不定打着什么坏主意！”

“呦，我们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想当年我在北洋杂志的时候，什么名流、新贵、太太小姐没见过，你腕子上的那些呀，相比起来都只是残次品，藏着掖着，一点儿也不磊落！”时髦女人懒洋洋地摇动手里的扇子，她在车厢里也戴着纱网帽，虽然她的位子几乎晒不到太阳，这个季节也算不上炎热。

“你……”北方男人的太太气愤不已，咬牙切齿地摸索着全身的首饰。

“你还在北洋杂志呆过？”说话的是马尾小姐邻座的夹克青年，他好像不爱管别人的事，又好像一直观察着所有人。

“那可不？姐姐我当年可是东北的红人，是和张学良将军跳过舞的，他还夸我跳得好呢！”时髦女人轻掩嘴巴，得意地娇笑起来。

“那又怎么会流窜到锦州？”夹克青年毫不留情地揭穿她。

“我的天！那里打仗了！全是日本人！东三省已经沦陷了十年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你是从山里来的吧？”时髦女人“噌”地跳起来，她其实没必要这样激动，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让人不得不感到疑惑：她究竟是对那片土地怀有真正刻骨的追思，还是因为被人当众揭穿而恼羞成怒？

“我当然知道，白痴！”青年回敬了一句，接着又看起了自己的书。

“你真的和张学良将军跳过舞？”马尾小姐睁大一双灵动的眼睛，问。

“怕不是和张学良将军的都统的姨外甥的某一个表哥的……”担着蛇药的老头突然开口，在此之前，他也算这节车厢里比较沉默的一个。

“呸呸呸！就你话多！我又不是强迫你们参与，不想参与的可以不听，讨厌。”女人翻了个白眼，不快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