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洋房的密码(八)(1/2)
星期三。白湖公园。
清晨的阳光并不炙烈,柔弱而明亮,但即便如此,当它们汇成一束,刺进人们的眼睛时,也还是伴有刺痛的。新生事物可真不容小觑,他已经三十四岁了,却没有一次可以按照自己地意愿、兴高采烈地活着,张天奇苦闷地想。
他看了看表,视线转向湖面,湖光如镜,一切都变得平和。这时,远处飞来两只白鹭,打断了他的思绪,几次三番,他便不再去想那些复杂的事了,对于逃避现实的人来说,消磨时光也是一种幸福的体验。
此时距离约定的时刻尚有十五分钟。
“小姐,天热,花圃里尽是蚊蝇虫蚁,您快别躲了。”司机站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蔓娜听了,不为所动,她蹲在地上,用小棍拨弄泥土,摧残小花。她的裙摆拂过矮枝和青草,也一并带走了晨光和淡淡的露水香。
“小姐,您都跟人约好了,怕什么?何不大大方方地走过去?作为新女性,您不能畏首畏尾……”司机喋喋不休。
蔓娜皱起了眉头,眼睛向上,盈盈翻动,说:“你小点儿声,时间还没到,要是提前出去了,倒像是我眼巴巴地来见他,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张长官也提前到了,您现在出去不会被看轻的,现在不是讲究‘男女平等’嘛!”司机宽慰道。
“看轻我?”蔓娜瞪了司机一眼,怒道:“他敢!这件事也是他求我的!”
“是是是,小姐您不会被看轻,张长官是看重小姐的,所以才会提前等候小姐。”司机连忙解释道。
“他哪儿是在等我,明明就是着急见她!”蔓娜叹了口气,敲打着酸疼的小腿,气愤地说。
“既然如此,您更没必要为这种人受罪!”司机义愤填膺地说。
“小声点儿!你站那么高干什么?想让他看见是不是?快蹲下!”蔓娜挥手示意。
“小姐您紧张过头了,这儿是高地,张长官在湖边,根本看不到……”司机嘀嘀咕咕。
“我说这一大清早的你能不能别说话,我心烦!到车子那儿等我,快去!”她竟然生气了。
芦苇丛边,另一拨人同样急不可耐,他们尾随至此,伺机而动,像山一样阴沉,虫蚁也不敢啃食这群面相凶恶的家伙。为首之人正是凹洼岭山贼的头子木虎,此人精明强干,睚眦必报,生得一张虎面,胃口奇大,鲸鱼吞吐也不及他三分,但他不吃鱼虾、船舶,只食炮弹、黄金。
在他之前,凹洼岭一带的农村饱受流寇骚扰,乡里乡间的混混、流氓也形成行伍,难民、穷人是暴徒的帮凶,抢砸富户,有恃无恐,强盗团伙为了各自的利益频起冲突,也极容易因相同的利益而拧成一股。
后来,木虎来到了这里,他将一群乌合之众聚集起来,加以整饬、武装,这支队伍由他率领,终日行游在官道之上。官道直通南北,源源不断地输送粮草、弹药、被服和抗生素,还有士兵、医生、低等妓女抵达前线,这里也是战争流水线上罪恶的一环。
木虎的到来庇护了凹洼岭周遭的农村,也切断了锦州军物资补给的生命线,但他全然不顾,甚至一厢情愿地认为,没有了粮草、弹源、冬装、药品和女人,战争也就不存在了。
“大当家的,就是他,咱们派出去的探子就是在这小子家附近见着二爷的。”黑子对木虎说。
“毁我山寨,害我兄弟,着实可恶!老二性子莽,又没多少心眼,我这个做大哥的无论如何也要替他出口恶气!”木虎怒眼圆瞪,露出凶光。
“我这就去,让这小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黑子拔刀而起,信誓旦旦地说。
“急什么!蠢货!你没看见那小子在等人呐?”木虎低声喝道,结结实实地拍了莽三一脑壳,“都给我记着,待会儿不许用刀,我要活的!”
“每次都打我。”莽三捂着脑袋,叫苦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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