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谲的杀机(十)(1/2)
星期五,大雨。
思若回到公寓的时候又全身湿透,她和宋林辉不久前才从伍老爷的宅子里搬出来,在外人看来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实际上是伍老爷跟他们玩儿了个心眼儿,他太烦他们总在眼前晃来晃去,惹他伤心,鸦片烟的事更让他大为光火,干脆打发了他们去外面住,如此一来,还能让她离那个男人远些。
公寓在闹市区的一条商业街上,吃穿都很便利,茶叶铺、丝绸庄、百货公司、交易所几步就有一家,这一带的住户大多是商人、证券所职员、开诊所的和女大学生,也只有这些人能承受这里高昂的物价。思若不喜欢,宋林辉倒觉得这里鱼龙混杂,再合适不过了,事实上,他这样的男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显眼。
他们的房东姓李,是个圆脸的矮胖男人,老实又很热心肠,他的太太爱学上海人说话,还有一点龅牙,此时她正站在门口,笑得很殷勤。
“李太太,您找我?”思若搓着手臂,脖子缩在衣领里。
“宋太太,你怎么淋成这个样子,是要生病的呀!”她嘴上这么说,人却一动不动地堵在门口。
“您有什么事情吗?”
“喏,一位军爷送来的话剧票,”她一边说,一边催促思若打开信封,信封袋有被拆开过的痕迹,“还是宋太太行情好,别人羡慕不来哦!”李太太啧啧赞叹,她嘴里喷出淡淡腌渍物的气味,这才刚刚上午十点钟。
“我和军方并不相熟。”思若面露不悦,却碍于面子,不好发作。
“这个阑珊剧社据说一票难求呢!”李太太一脸羡慕地说。时下流行的新剧其实非常无聊,但大家都在看,一时成了时髦。
“送你好了,我明天要跟先生出去置办点东西,没时间看了。”思若随便找了个事由。
“这怎么好意思。”说着,她笑眯眯地接了下来。
事实上,宋林辉没有要她陪同去买的东西,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独自上班去了,思若给他准备了早餐,他也没有吃。她知道,李太太总爱传播那些不合适的小道消息,好像巴不得看到某些夫妻离婚、情人分手似的。
她洗了个冷水澡,躺在席梦思大床上醒醒睡睡。她梦到了过去和将来,梦里有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在眼前飘来飘去,很快被撕烂、揉碎在风里。她梦见教堂、鲜花和一场有上帝见证的婚礼,新郎站在繁花深处朝她伸手,她迟疑地走过去,赤裸的双脚被石头磨出了血,血流成了河,河蜿蜒向远方,转眼,宋林辉化成了泡沫,浮在那河的中央。
她猛然惊醒,头发湿溚溚地黏在脸颊和脖子上。已经是下午1点整,宋林辉一个电话也没打到房东那里,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这冥冥之中的恐怖预言让她感到不安,她并非无可替代,她弱小可怜,任人摆布,像一颗棋子。而宋林辉,他是训练营里的传说,他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全身都会发光,那些女学员看见就爱上。
她的视野里出现了许许多多个人影,四周闪烁着无数细小又很明亮的光斑,像装满星星和海水的玻璃瓶,她头痛得快要爆裂开。这时,有人敲门。
“你来干什么?”思若倚在门框上,有气无力。
“东西没收到么?”
“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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