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谲的杀机（五）（1/2）

“玛丽安娜”号。

思若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很脆很脆的声响，那个人的脚步声则是“嗵嗵嗵”，威武又庄严。

这里是船舱的第三层，尸体刚被拖走，其余原封未动。

他的烟瘾很大，才一会儿工夫，已经是第三支了。她很想告诉他，过量吸食烟草有损健康，但她忍住了。

她知道，在这样一个中国，说奇怪的话是会遭人耻笑的。她更知道，精密的算法和推理都只是手段，都无法还原案件的本来面目，凶手和死者之外的人们，他们的眼里都有一片叶子，谁也不能认清事物的本源，这个世界充满了神秘……至少，劳伦茨教授是这样说的，渐渐地，她竟然走神了。

“你跟杀人案还真是有缘分！”豫承风话里有话。很显然，他并不相信巧合这种东西，他站在与她相对的哲学立场上。

“是命吧，我应该找个大师算算，看看究竟是和哪路神仙犯了冲头，我的上帝！”她打趣地说。

一个真正的信徒，永远忠诚地爱着他们的上帝，也绝不侵犯别人的天神。

“你过来，”豫承风要求她站在遗体倒下的地方，抬起右手，瞄准楼梯，作射击状，“如果是你，你会怎样？”

“我从没用过枪！”她果断地否认道，“我只是个家庭主妇，根本接触不到手枪，虽然在射击场里看过一两次别人射击陶土飞靶，但是我这个人……”

“假装也不会吗？空的，没有子弹。”他态度坚决，不容商量。

“我尽量做到。”她深吸一口冷气，抬手，瞄准，捂住耳朵，同时扣下扳机虚射一枪，勉强算作镇定。在他面前，她既不能装疯卖傻，像个白痴，也不能露出破绽，授人以柄，对付聪明人，诚恳远比智慧来得重要。

“既然如此，那些弹孔的位置不是太低了吗？”他看着她，假意微笑。

“你说什么？”她瞪大了眼睛，表示震惊。

“你看这些弹痕，大都分布在门把以下，经过比对，子弹是陈冬枪里的，可是，陈冬果真是要射击站在那里的某人吗？瞄准目标胸腹部，他的机会更大不是么？”豫承风蹲下身子，掐灭手中的烟蒂，目光炯炯，像鹰。

“可能，他不太会用枪，又或者……不，对方是蹲着的。”思若看向他。

“没错！是这样！”豫承风表示赞同，“这个问题算是解决了，那么，请你回答我，凶手是如何逃脱的？”

“这我哪里知道？我当时喝醉了，不省人事。但这里是客房，应该很容易藏身。”她极力撇清自己，她又不傻，惹祸上身是不明智的。

“不对！这里的客房都有上锁，没有钥匙无法进入，当时大多数客人都在大厅，保镖也很快封锁了楼梯，直到船靠岸都没有人出入。

“大多？”她倒很会咬文嚼字。

“嗯，3013还有旁边3113的客人留在房内。”

“如果他们能够出手相助，陈大秘书或许不会死。”她莞尔一笑，像是庆幸，他们没有。

“3013住着陆军部的祁参谋，他当时喝醉了，吐完就睡了，一大早才醒来，3113住的是钱会长的第九房姨太太，据说当时她的狗丢了，她是个女人，恐怕也不能帮上什么忙……”

“他们恐怕在一间房里。”她只说了一句，站在原地，满脸沉静。

“好吧，我可管不了这些破事，”豫承风捂住嘴巴，干咳两声，“我关心的是凶手，凶手藏在了哪里？”

“他……跳海了。”

“那他可真有勇气！”这个季节的海水温度极低，案发时距港口大约五海里，游回去显然不切实际，要是没有船只接应，必死无疑。

“我猜不到！”

“这艘船是英国人造的，供富人享乐之用，为了避免侍者、维修工、保洁员这类人和客人使用同一个楼梯，他们设计了这个贯穿于三个楼层之间的简易通道。”说完，他推开了工具间的门，如他所言，那通道极窄，这也应证了富人们非法雇用儿童的传闻。

“的确如此。”思若点了点头。

“我的人也在地板缝里检测到了清洁剂残留，这是凶手留下的吗？如果是，他为什么要怎么做？好，我知道你答不上来，回到之前的问题，陈尸的地点在3026号房门口，这是陈冬自己的房间，他带着钥匙，照理说，遇到别人用枪对着自己的情况，躲进房间岂不是更安全？”他分析得头头是道，简直像个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