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医闹（1/2）

“快出牌，华少。”今天集体轮休，几个青年围着一张书桌玩扑克，其中一个肉山似的胖子催促道。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卓峰有些呆滞地坐在巡警大队分配的宿舍床下铺吸烟，胖子、司徒东生、华少、王鹏在旁边的书桌上打扑克牌。

协警的工资不高，一月才1000多，还没有饭店服务员工资高，但是因为工作稳定，一天8小时，上六天休一天，工资每月准时发，伙食也不错，比服务员吃的好多了，月底还有几百元的补贴，感觉也是挺轻松的。

凤县并不算大的县城，属于南北一条街，所以县城里边只有凤凰派出所这一个派出所。

巡逻队的任务，非常简单，就是配合派出所守犯人，录笔录，打扫卫生啥的，去的基本都是老队员去，和干警熟，知道该怎么做。而上街巡逻，其实也没啥巡的，多数时候走不了几步路，一头扎进网吧看有没有什么未成年。

巡逻队有时也会协助其他部门办案，治安大队，刑警队，交警队等所有部门都会向巡逻队调人，有时候110指挥中心也会把一些比较大的警情派给我们，有交通事故，有打架斗殴，有火灾现场维持秩序，有政府开会秩序，有维护请愿群众秩序，有处理因为土地纠纷引发的群体事件等。

巡逻队一共有大几十号人，分成许多个中队，每队6人，卓峰被分在二中队，胖子是队长，叫于帆，名字虽文雅，却实际上却是个小学还没念完的文盲。

说话做事圆滑世故，浑身肥肉说话走路都一抖一抖的，笑起来像个弥勒佛，爱吃肉喝酒，值夜班回来就个白鸡爪还要喝二三两酒才能睡，已经在巡逻队干了5年了，算是少有的老油条。

司徒东生，华少，王鹏是后面陆续来的，但都比卓峰早，现在宿舍只有5人，华少的上铺空着，队里正准备再招一个。

巡警队里面的人三教九流，五花八门，怎么进来的都有。

司徒东生，富二代网瘾少年，曾创下在网吧吃喝拉撒睡、连续上网3个月的记录。

据说当时父母找到他时，他正浑散发着恶臭，已经神情萎靡不堪，后经医院调养出院，父母做生意又忙，不舍得送他去网戒中心，又怕他没人管猝死在网吧，于是想出这么一招，花钱将他送到了有一定约束性的巡逻队。

还真别说，这人要是放在金庸武侠小说里，一定能和“西毒欧阳锋”比个高低，一个“武痴”，一个“网痴”，都是相当的“痴”。

华少，巴结他的狐朋狗友叫的名。官名刘振华，官二代，吃喝嫖赌，飞车党，整日拉帮结派搞什么越野赛车，父亲据说还是市里的什么副处级干部，和凤凰派出所所长还是本家亲戚，也是被送到这里改造的，巡警队也因此被笑称为“有钱人的看守所。”

而王鹏则是通过一板一眼的考试进来的，个性敦厚老实。卓峰更容易些，退伍档案一调，直接录用。所以想进巡逻队，办法有很多，有关系或者有钱都行，再不济就像王鹏那样招考，也是可以进的来的。

巡逻队里没有女生，除了正常外出巡逻外，如果没有任务，哥几个大光棍基本就在基地里睡觉打牌，因为无聊，硬是什么傻逼游戏都玩。

没做协警之前，卓峰每天只抽几支烟，一包烟可以抽三天。然而做了协警之后，他一天两包都不够，整日闲的蛋疼，发现这其实和他刚退伍干过的保安、司机、送货员什么的没求两样。

最初进去的时候，那种新鲜感包围着卓峰，他觉得很荣幸地能被市民们称之为“警察”。

但久而久之，他感觉这样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不光和他在部队每天训练的日子不成正比，也和他转业之初想当警察的初衷相去甚远。他渴望的是荷枪实弹的激情，而这里却只有鸡毛蒜皮的琐事。

卓峰小时候就有很深的军事情结，萌生过当兵的想法。后来高中毕业，成绩一般的他并不想上什么“野鸡”大学，给并不富裕的家庭增加负担，于是便从了军。

如今他虽然脱下了军装，但心中的军人情怀还在，总想着能为祖国做些事情，为民请愿什么的，当警察就成了他成就使命的起点。

他想考的是真正的公务员警察，却由于国家招警需大专以上学历所限，“协警”只不过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别出声，我接个电话。”于帆桌上放着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凑上一张肥脸瞅了瞅电来电显示，赶紧将手中的牌扔在桌上，比个“嘘”地手势，一本正经接起电话：“喂，秦队，有什么指示。”

也不知秦队在那边说了什么，他只是一个劲点着头：“是……是……我明白。”挂了电话，于忛站起身抓起门口衣架上的警服往身上套：“穿衣服，出警。”

“出什么事了？什么任务？”司徒东生在边上好奇的问，其他几人也都看向他，连卓峰也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于帆抬头扫了几人一眼，眼光到卓峰时，眼神还顿了下，边往门外走边道：“医闹。县医院一个孕妇难产死了，家属情绪激动叫去了许多亲友闹事，秦队接到110指挥中心电话，让我们立刻赶过去调解矛盾。”

司徒东生“哦”了一声，只好把手里牌往桌上一丢开始穿衣服，心里却嘀咕又是这种垃圾任务，还不如在手机上打游戏呢。

华少也不满地发牢骚：“今天不是調休吗？出哪门子任务？那么多中队都干嘛使的，非的叫我们队去？”

于帆解释：“让我们过去，是因为我们离医院最近。”县医院去年迁了新址，恰巧就在巡逻队基地边上。

“走呀，卓峰。”其他几人已经出了门去，欧阳弘看卓峰没有动，停住脚步在门口叫他。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卓峰心中失望，意兴阑珊地坐着不动。

“不行，你非去不可。”司徒东生不由分说拽起卓峰就往外走，“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有你这个退伍大保镖，我比较安心。”

卓峰磨磨蹭蹭跟在欧阳弘后面下到楼下院子，于忛早已发动着车，华少，王鹏也端坐在车内，显然都在等他俩。

于帆从方向盘上一抬头看到不情不愿吊在最后的卓峰，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咧嘴笑了笑。卓峰也没说话，心中气憋，也笑不出来，面无表情地从他身旁走过去，跟在司徒东生后面上了车。

“不想干就别干，不情不愿的好像谁欠你钱似的，不就是个退伍兵吗？有什么了不起。”巡逻车是那种专门喷了警用油漆的七座面包车，华少坐在后排阴阳怪气说道。

卓峰，华少两人一直就在寝室互相不对付，许是贫困家庭出生的卑微使然，卓峰内心有一种仇富心理，每当见到华少眉飞色舞在宿舍里大肆吹牛的样子，他总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他看不惯他的不务正业，风流浪荡。华少也瞧不上他的妄自尊大，自命不凡。这年头，有能力的多了去了，你算老几？拼爹才是实力的象征，他自有一套自己的生存理论。

卓峰正想回敬华少一句，嘴巴才刚张开，司徒东生已抢着打断他：“快走吧队长，晚了别闹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