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Ｏ章 红色交叠（1/2）

斜阳低悬，红霞垂怜，冷风嗖嗖。

牛大王面馆。

林陈无比难受地看着自己面前这顿只吃了一半儿，实在是吃不下去的牛面，将药盒从怀里掏了出来，迅速地拧开盒盖，取了两粒放进了嘴里，端起手边的那碗还算温和的面汤，将药吞咽了下去。

天气逐渐转凉，林陈的神经头疼的毛病又犯了，每次紧张，激动，焦虑，失眠过后，头都会痛，尤其是在许阿琪离去之后，经历过撕心裂肺地感伤，头疼的毛病比以往更加的严重，不仅是疼，还有一种恐惧感自始到终都伴随着他。

他忍不住不去想她。

这家面馆，他和许阿琪来过无数次，每一次，汤面端上桌的时候，她都是要认真地数数碗中的牛块数，然后用筷子夹上一两块放到他的碗中。

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他也不推让，等着她夹过来牛块儿，然后端起碗来连汤带面一口气吃个干净。

那天，吃了面，走在回去的路上，她穿着一件灰色的连衣裙，起风了，那灰色的裙摆轻轻扬起，露出纤细的小腿。

“林陈，你说说，那算命先生的话会是真的吗？”

“他瞎说的！不用信！”

“如果，那算命先生的话是真的呢？”

林陈的鼻子有些泛酸，其实，在胖子说算命先生的话应验之后，他就开始为许阿琪担心，甚至超过了他自己，这份忧虑和惆怅让他几无宁。所有的绪都像是被浸泡在酒里，反反复复地发酵，又像是掺了柠檬汁，那种酸酸涩涩的苦楚像是兴奋剂一样麻痹着他的神经。

“我说过的，不会是真的！如果你真的担心，就穿上红色的衣服吧，红色是辟邪的！”

“红色？”

“红色！红色最喜庆！你的衣服都太素了！”

面馆里，人声鼎沸。

他皱起眉头，用纸巾擦干净自己的那只粘了污渍的手，用另一只手的指尖儿，轻扣着自己的脑瓜儿顶，一下，两下，三下...而后，又两手轮换着深掐另一只手的虎口部位，但那疼痛感不仅未有一丝好转，还愈加强烈起来。

林陈闭目稍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在旁边的桌子处一凝。

一袭红裙。

一个手端面碗，四处找座位的女孩上的红纱裙深深地触动着林陈的神经，通体的红色有轻盈的丝纱质感，轻盈如舞，薄如蝉翼，轻裹着她纤柔的躯，细小的珍珠拼成的小朵的珠花点缀其上，淡雅而且高贵。

瑰丽的颜色，熟悉的款式，燃烧的。

林陈微微一怔。

他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着那个景：

他和许阿琪走在路上，不自觉地被路边服装店橱窗里的一款美丽的红裙吸引停住了脚步。

“你说，那裙上的珍珠是真的么？”许阿琪好奇地问。

“当然！”林陈指着下面标示的价格说。“看，这么贵应该不会是假了！”

许阿琪的目光在那个标有价格的小标签儿上定了一下，倒吸了一口气儿，说：“3998元！这么贵啊！”

“漂亮吗？”林陈问。

“嗯！”

“你穿上一定会特别美！去试试吧！”

“怎么？你要买给我呀？”

“嗯！”

许阿琪看了看林陈，说：“算了！不用了！”。说着拉了一下林陈的衣角，“我们走吧！”

“这个裙子好像就是为你特定的，这款式，这样子，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我们还是走吧！”

“走，去试试！”

林陈执意将她拉进了店里。

穿衣镜前，林陈看着镜中的许阿琪，她中等个头儿，有些胖，长长的刘海儿像帘子一样快要遮住了双眼，眼睛不大不小，闪烁着光芒，那一袭红裙将她的脸色映衬得格外的好看。

他看到她的眼中一丝欣喜，一丝忧虑。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想像着那袭红纱裙变成了白色纱裙的样子，那时，她便是他的新娘。

“裙装靓丽映红颜！这件衣服你穿上去，真是太美了！”

“红色谁穿了都好看！”

她换回了衣服，将手中的红裙轻轻摸索一下，依依不舍地递还到售货员的手中。

“包起来吧！”林陈对售货员说。

“不！不要了！不合适！”许阿琪摆手说。

“怎么不合适？我看合适的啊！”林陈不解地问。

许阿琪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皱着眉头，低声地说：“傻呀！这么老贵的东西，你真要买啊？这一件能顶你一个月的工资了！干嘛呀！明天不过啦！等你有了更满意的工作再买吧！”

她快速地离开了...

林陈摇了摇头，用筷子从面碗里夹了块牛，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想像中的景似乎发生了变化：

“你以为我会养活不起你？”

“不是！”

“那就好！”

林陈二话没说，执意开了票，付了款。

“我是要娶你的，不管我有没有工作，这件红裙，我一定是要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