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小士兵（1/2）

听到这句话，小士兵竟然忍不住掉出一连串的眼泪，温热的泪水流进干裂的嘴巴，尝到苦咸的味道才发觉自己真的活了过来。

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亲眼看着兄弟在面前被敌人刺穿胸膛。

鲜红的血液成为他昏迷前最后的记忆，还以为死定了。

韩凤霞看到那个哭泣的小士兵，仿佛看到很久以前的自己，活下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不过一个儿郎哭成这样，也是好笑：“你哭什么，活下来不好？”

小士兵吸了吸鼻子：“我的兄弟都死了，我以为我也活不成。”

厮杀的战场上，只有死亡笼罩着，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韩凤霞拉着小士兵剩下的胳膊：“站起来，我们回去。”

“我没力气。”

小士兵尝试了几次，浑身无力站不起来。

“既然活着，那就像个儿郎，难道你不想给兄弟报仇了吗？”

“想！”

小士兵的表情闪过坚毅，趴在地上挣扎了半响，才慢慢爬起来。

他的胳膊已经少了一只，可眼底的稚嫩消失不见。

凡是活着从战场下来的人，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

韩凤霞搀扶着小士兵，只要他熬过去，以后就会好的。

他们回到关内，伤兵安置营内由许多受伤的人。

小士兵这个时候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残废，他看向韩凤霞：“我以后还能继续上战场吗？”

韩凤霞的手顿住，她看了一眼他缺失的胳膊。

只是因为大雪冻住伤口，一会儿他就会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她看到他眼底的怀疑、迷茫，最终韩凤霞用力点点头：“能，只要没死，就一定能站起来。”

说完这句话，韩凤霞转过身就走了。

她害怕对上那双眼睛，因为她说的都是谎话。

他缺的是右手，以后如何生活都是问题，怎么能再上战场？

但乱世活着都是不易，她不能打破别人的希望。

可韩凤霞不知道的是她随意的这番话，却在那个不起眼的小士兵心底生根发芽，最终长成了参天大树，成为让外族人闻风丧胆的独臂将军。

韩凤霞站起来把盔甲脱掉，上面的血迹都凝结成块，直接往地上掉。

“我去打点热水吃食。”

鲁二站起来出去，很快又回来，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吃食。

韩凤霞顾不得身上的脏污，拿过碗筷就开始狼吞虎咽，果然只有吃饱了，才有活着的感觉。

她吃饱后懒洋洋靠在一边：“战局如何？”

“鲜卑往后撤退二十里里驻扎，暂无进攻意味。”

韩凤霞摸着自己的肚子，思索了一番：“大帐那边怎么说？”

鲁二摇摇头：“不知道，你昏睡一天，帐内也在修整。”

“我过去看看。”韩凤霞始终觉得不放心。

慕容部的人让陈工这么忌惮，显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鲁二站起来拿过汗巾盆子放过去：“我给你守着，先收拾一下，女郎就应该有个女郎的模样。”

浑身脏兮兮还想去大帐，她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是个女郎。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脏的女郎？

“好。”

韩凤霞摸了摸鼻子是觉得有点本不太舒服，不过这跟活命比起来，又能算什么？

她一个人待在大帐内，看了一眼站在外面守着的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