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苦茶（1/2）

“烟笼寒水夜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淮水之畔，各色船舶飘荡于淮河之中，些许的官女穿着轻薄的纱衣，将身体包裹起来，又恰到好处地向露过的行人展现她们曼妙的身材，偶尔露过一条远下他方的商船，船上的水手对着这些靓丽的官女吹些口哨，她们也毫不在意，甚至会做出挑逗的动作调息船舶上的水手，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嫩雏就羞红了脸赶忙躲进了商船之中。

这是一片开源祥和的景色看，等闲不得见，只有在这受镇荒城庇护，又是南北辗转之地的淮水小镇才能看见。

一条秀美的船舶上，叶青和音容面对而坐，身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两杯清茶，茶香伴着水汽流入两人的鼻间，苦茶浸泡后的清香让人迷醉。

两人早已到了船舶之中，但却并未言语，叶青总是望着窗外，看着淮水上的灯影幢幢，哪怕面前是音容这般的美人也没有在意。

思绪飘飞到从前，他并非是第一次到这里，母亲是个开明的人，美丽的面容之下还隐藏着智慧的心思，对叶青的幼年时光有很大的影响，以前家里的状况并不算很好，甚至过得很是拮据，但她依旧时常带着叶青离开村子，去其他的小镇看看，希冀着叶青能够多看一些，多涨些见识，这里便是他来过最远的地方。

母亲曾经指着淮水中的那一条条船舶告诉叶青这些船舶的美丽，淮水有多长，城池有多大，那是段美妙的时光，可惜生出妹妹之后，母亲的身体越发孱弱，一日不如一日，他也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村子，直到战乱发生，母亲将妹妹交到自己的手上。

“叶青姐姐，你喜欢这里吗？”清脆的女声犹如音律，打断了叶青的思绪，将叶青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有些感慨罢了。”叶青摇了摇头，淡淡地说到，眼中的伤感被他隐下，恢复了清明。

其实无论是叶青，抑或是音容，年纪都不大，哪怕看上去比同龄人要稍微大上一些，脸上的稚嫩却是怎么也消除不掉的，这样的说法在他人的眼中会显得有些滑稽，但叶青经历了死极还生，又在长生大帝的墓碑前走过了人道的过程，年少早熟，在他看来自己说这些也并无什么奇怪。

面前的音容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她不是普通人，对叶青的表现虽然有些诧异，但却不会表现在脸上，轻轻地拿起桌上的苦茶，向叶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饮如喉中。

苦茶很苦，虽然茶香让人迷醉，但入口后的第一种滋味便是苦，出人意料的苦，苦涩刺激着舌尖上的味蕾，久久不散，好在叶青的定力非常，哪怕心中不适，也没有立刻表现出来，强忍着苦涩将这一口浓茶吞了下去。

“叶青姐姐，你喜欢吗？”音容将茶杯放下，自顾自地说到，她似乎适应了茶中的苦涩，表情淡然，举止优雅，一点也没有被苦茶的苦味侵扰的感觉。

叶青没有回应，练琴之人品茶是常有之事，两者很相近，都是陶衍情操的良事，以前母亲弹琴之余也喜欢喝茶，进入长生庐之后顾生生便更是如此，每日三盅茶水从不间断，两人品茶因为身份地位上的差距或多或少有些不同，但却都是品得苦涩之后的回甘，而这苦茶的滋味不好言明，没有一般茶水的回甘，万般滋味只剩下了苦涩，实在说不上好。

“姐姐不用在意我，我也知道这苦茶的味道着实说不上好，甚至应该说很差，万般滋味流失了个干净，只剩下这苦涩余音不绝，但我却喜欢这茶，茶中的苦涩总能让我清醒，将我从这尘世的浮华中拉出来，维护我的道心，让其始终保持清明。”

音容淡淡地笑了笑，取过叶青身边的茶杯小心地放好，一旁伺候的侍女便将茶水小心地端走，只留下轻微的脚步声。

“叶青姐姐可知小妹请姐姐前来所谓何事？”音容平淡地开口，再一次从侍女手中取过茶杯，小心地为叶青倒上茶水，不再是之前的苦茶，而是换上了一种花茶，花瓣漂浮在茶水之上，哪怕内部的水分已经流失了干净，依旧散发着淡淡地光辉，浓郁的香气很快便飘散开来，整个船舶都飘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