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惰军恶风(1/2)
战场始终都是男儿冢。
交趾平原上,黑压压的甲兵刀戟相击,接近四万人的人群在平原中交战,士兵的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以及将士的怒喊声,已经持续了大半天,参加战争的两方士兵却仿佛不知疲倦如同杀戮机器一般没有停止。
一道庞大的军阵在甲兵中间运转,接近万人组成的月轮盘形状大阵,月凹阵眼与月凸阵眼的人马互相转换,攻守同时进行,几乎没有漏洞。梁津与林寒被困阵中,急于破阵,却眼看着部下死伤大半,心中更为急躁,就在这时,见一将一身麻袍不着铁甲,带着一百多长枪步卒从月尾杀入,林寒与梁津都面露喜色。
“还以为今日真的会被留在这里,不过他来就有救了。”林寒纵身一跃挥动手中的银白刹螭枪将一名敌军都尉刺死,而后猛地一闪避开那名大将的长刀,放声笑道:“罗曜华,看来我今日命不该绝,庞路的狗屁大阵虽然厉害,但还是杀不了我!”
罗曜华道:“就凭区区几百人,能改变什么?林寒,要是识相些,速速跪地投降,不然将你卧华山匪尽数杀光。”
罗曜华阴狠地将长刀挥成浑圆,直直又劈下去,却被梁津的捣马柝砸飞,虽然算不上吃了大亏,但因看到高处战车上的升起,便知是布阵的庞路开始变换阵法,于是策马朝着设定好的位置撤回。
梁津道:“此阵太过诡秘,快通知姜鸣兄弟让他跟我们汇合。”
姜鸣来救,那便是意味着肯不顾生死,梁津不必客套,林寒自然也不会客套,正当他要大喊时,姜鸣却出声了:“此阵叫做偃月阵,你们快快领着队伍随我来,我有出阵之法。”
几乎没有犹豫,林寒便道:“好,骆风至何在?将第六营的兄弟都带上跟随那麻袍人冲杀。柳观何在?通知第二营的兄弟前来。”
梁津也迅速带人赶来,他信任林寒,在这种危险的局势下能作出的决定,他必然会支持,他大声喊道:“剩下的老将,随我断后护送兄弟们出阵。”
“是!”应者上百,但都血染甲衣。
林寒在所有队伍居中位置,遇见敌方将领便一招击杀,以他的枪法而言,只要不遇到七段以及八段的高手,都不足以对他造成阻碍,因为部下损失惨重,他所能做的便是极力战斗,斩杀尽量多的敌军以减少自己部下的伤亡。
却见一支长矛凌空飞来,直向林寒的后背射去,林寒专于杀敌,早时竟无察觉,直至长矛进入自己周身一米,他才感受到那股肃杀之力的突袭。
“不好!”
“有我!”
姜鸣的方辕戟及时挡住了那支长矛,勒马立于林寒身后,面对着来将,道:“这个人交给我对付,你前往前面引领队伍出阵,那个执剑的布衣儒士是松涛岭救回来的,相信他,他知道出阵的方法。”
林寒微微迟疑,感受着背上旧伤裂开带来的疼痛感,道:“那你小心,对手是庞路手下大将赵最,善使虎口大刀,切不可恋战。”
“嗯!”姜鸣将方辕戟一横,借着方辕戟的长度优势随手杀死两名秦王朝的士兵,勒马挡在了那大将眼前。赵最面色一冷,但察觉到对方的气势令人,暗思其不是一般人物,斥道:“来者何人?我不杀无名之辈,速速报上姓名。”
姜鸣将俯身猛蹬马鞍,双腿一夹,战马便向前奔去,他喊道:“记着,我叫姜鸣!”
原是方辕一出万马惊,自此战后,众人便知,在卧华山军营中有一麻袍小将,擅使戟法,武道实力八段人位。
夜幕四垂之时,庞路大军才真正收兵回营,作为战胜者的一方清理战场并收获箭矢、刀剑、战马等战利品,全军上下以极小的损失重伤敌方大军,可谓是一片欢悦,可他们的最高长官庞路却并没有那么高兴。
“来人,将几位将军都叫到我的营帐来。”
邓准、赵最、李正兴、罗曜华、吕刑阳五人脸色通红地站在案牍前,显然都是喝过酒了,庞路全当无视,道:“吕刑阳,今日那个麻袍将军是何底细,你可查出来了。”
吕刑阳道:“手下人还在找消息,不过据末将所知,我们秦王朝的三皇子殿下就是被一个执戟者所杀,那个人便是叫做姜鸣。”
李正兴道:“这个姜鸣我也听说过,杀死皇子本是大罪,但他是九府联盟国的人,三皇子穿越国境是寻宝本就理亏在先,皇帝陛下纵有不满也无从发泄,殊不知他到了这里。”
庞路道:“既然如此,那便是绝对的敌人了,他身无铠甲,不着黄巾,显然不是卧华山的将领,但他既然帮了卧华山的人,下次各位将军就要小心了,一位八段人位的对手值得我们注意。”
“是!”众将应和。
庞路道:“那就可以了,为防骄兵,罗曜华将军今夜负责军营防备,加派两倍人手监察,防止敌军来袭,下半夜由李正兴将军换防,我必须见到你们两人亲自带人监察。还有
赵最将军留下来,你今日与那麻袍人交了手,可与我说说他的戟法。”
众将再次应是,罗曜华与李正兴也顿时没了兴致,恹恹退出帐去。
庞路一边听着赵最说谈,一边想着卞道成的任务,这几天时间都没有回信,若不是被策反,估计便是任务失败被杀了吧。
另一军营营帐中,周医师再次为林寒敷药包扎刀伤,梁津坐在首位,姜鸣与慕涯坐在侧位,陈氏兄妹站在两人身后,另一边则是几位实力达到七段人位的统领副将,而先前将姜鸣等人拦在营帐外的梁津副将杜衡与则跪在梁津眼前。
梁津喝斥道:“为何?你既然知道他们的身份,为何不放他们入营?”
杜衡与惶然道:“统领,属下只是因为害怕他们中混有敌军奸细,两位统领不在,末将不敢轻易放行,统领可以责末将失察之行,但不能定我失职之罪。”
梁津大怒,将腰间佩剑拔起掷出去,插在杜衡与身侧,喝斥道:“杜衡与,本统领平日里待你太过仁慈了,竟然敢当众驳斥于我?”
梁津本就身姿壮硕,站起身来便如一座小山似的,看来颇为骇人,他在军中管束部下素来严厉,未尝有人违逆他的号令,今日却是他的副将犯了禁,他岂能放过?
“左右,拿棘鞭过来!”
这时突然有一人跪地求情,这是梁津的另一位副将,名唤做乔任的,磕头哀求道:“统领,杜衡与有罪,但最不该如此,以棘鞭罚之,必伤其尽忠之心,而且此事于法令不合,不能服众,望统领收回成命。”
姜鸣见这一幕,方知军中法令为先,外表看似善良的梁津发怒时竟像是个索命阎罗一般,严以带军固然能培育出钢铁一般的队伍,但也会使部下产生一种敬畏感,这种感觉在所有人身上都可以见到,但姜鸣没有,怪不得先前那暂时听命于他的一百多人面对自己有说有笑,神情中包含着特殊的色彩,原来是出于这种缘故。
此时林寒却插话道:“梁津,责罚有些重了,而且听杜衡与说这事时的语气,我差不多猜到他不让姜鸣等人入军营的原因了。”
姜鸣与梁津都有些惊奇,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却听林寒道:“杜衡与素来严守军令,却也不是拙笨不懂情理之人,他将姜鸣等人拦下,估计是对我掌兵的一种谴责吧!我对手下都管的比较松散,一般有什么小问题我都不会追究,所以即便是副将骆风至、柳观也行动慵懒,常常以自身空当调笑他人,而杜衡与自然是看不惯这些事,我知道他们私下里相交极恶,估计是杜衡与将姜鸣也当成是我的部下,所以想给我点难看吧,杜衡与你说是不是?”
杜衡与跪在地上,先前面对自家统领都是言辞激烈,但听到林寒的拆穿,竟然没有一句话反驳,知晓他性情的梁津清楚,这是林寒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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