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别念，往年如昔（十四）（1/2）

“人的这一生总会走过一些路，你说不清你为什么要走，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走，但就是在那个点上，你就是走了，没有为什么，也没有回头的余地。”苏洋点燃一支烟，淡淡的说。“曾经我以为用苏子清绑住她的脚步，那么她可以暂时告别爱情。所以这才是我当时没跟她争抚养权的原因，后来把苏子清的抚养权改给我之后，我当时就明白，我们的距离越拉越远了。”

“其实当时她给我说过，她一开始，确实是在等着你的，她等你跟易景断干净了去找她。那么她还是会接受你的，不说你们有苏子清，至少那么多年不是白过的。可是你总是果断不了。”张奇记得，当时渱雨喝多了给他说，你们看一部电视剧，女主很惨的时候你们都知道去点评一下男主，可是为什么当事情发生在你们的好兄弟苏洋身上时，没人对他说半个不字。我多希望有人能劝劝他，让他回头，可是在他身上，我从未看到过希望，我看到的，只有他和我恶狠狠的争吵。我看到的，就是他每周会花几天时间去找易景，而我在家里独自带着苏子清。我看到的，只有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断求我复合，却又不断的继续犯错。我看到的，是在我已经净身出户之后，他依旧觉得我心狠。

当时的张奇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给渱雨说了一句，有什么困难找我，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渱雨说好。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倔强的她，即便真的走投无路，也不会来找跟苏洋有关的人帮忙的。所以跟苏洋分开之后，渱雨便和他们，就真的断了联系。

“当时年轻气盛太贪玩，我以为，她短时间内不会想要结婚的，其实我真的在等，等她伤够了，她回头，我依然在等她。可是后来我发现，即便她真的受伤了，她也不见得会回来了。她好像就真的是那种，她说不要的人，就再也不会要了。”苏洋感叹，对渱雨，说没有遗憾是假的。怎么可能没有遗憾，怎么可能没有后悔，但事已至此，又有什么用呢？

“你们在一起六年，你该知道她的底线在哪？凡事不能太触碰底线，她曾经说过，为什么她一直不愿意搬出来，无非是只要她一旦离开了你们的家，她就再也不会回去了。更何况，她刚搬出来，易景就搬进去了。她一再修改自己底线，一再退步，是你一再触犯她的底线，导致她无路可退，爱上了别人。”张奇作为旁观者，看的自然要比苏洋清醒。只是当时的他们，说的太多，苏洋也听不进去，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是爱着渱雨的，可所有人也看得出来他放不下易景，也是真的。

“她当时给我说过一句话，所有人都看出来的事情，只有我看不出来。我问她什么事情？她说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等我，只有我不知道。可是在我对她说出和好的时候，她却又不肯答应我。”似乎迄今为止，苏洋依旧没有明白当初渱雨为何如此决绝的选择放手，他似乎觉得如果爱一个人，那他在找她复合的时候，她就不该存在任何犹豫。只是他忘了，其实很多时候，每个人都在为自己争一口气，一口叫做，尊严的气。

渱雨曾经说过，但凡一次，他苏洋跟易景断干净了再回来找她，她会答应他的。她曾经发了疯一样的喜欢他，那么喜欢那么喜欢。喜欢到很多时候，渱雨都认为自己在维护那可悲的自尊而不肯低头，可事实上她已经低头很多次了。

苏洋不是看不出来，只是那时候的苏洋似乎处于热恋，他只看得到跟易景的相爱，而看不到渱雨的悲哀。所以后来的后来，渱雨搬离他们爱情的小窝。渱雨记得自己离开的那天，家里没有一个人，苏洋不在，苏洋的父母不在，她像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站在客厅中央，看着自己大包小包的行李，突然哭的一塌糊涂。

每个人想走，都是因为想要得到挽留。可是她的离开，没有人出面阻止。因为坚强了太久，所以一点点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不大的风浪促使她离开时，所有人都认为是她小题大做了。

“曾经我以为，苏洋的家人是三观很正的。他们在看电视剧里，女主受尽委屈最后变得励志之后回来报复，他们都会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他们看到街上的不公平待遇也会出来指责，他们做公益，善待别人。所以我曾一度觉得自己多幸福啊，我嫁了一个那么爱我的人，有这么好相处的家人。可是在苏洋这件事情，他们没有真正站出来为我说过一句话，他们对所有人说着他们多在乎我的感受，可事实他们接纳了易景，接纳了苏洋所做的一切，他们甚至觉得我净身出户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渱雨站在阳台，看着不远处停放的车辆，那是她和苏洋刚结婚时买的车，她一眼便认出这部车。车里的灯光微亮，尽管相隔十楼的距离，可是渱雨还是一眼认出了坐在车里的人，就是苏洋。

“那你现在选择嫁给许默，你不担心重蹈覆辙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们在爱情转变为亲情的这个阶段时，许默遇到了心动的人，他跟苏洋做了一样的选择，你怎么办？”白素问渱雨，每段爱情的开始，都是各种心意相通。但是人这一辈子，谁能保证真的一辈子不去犯错，谁能保证在除了自己另一半之外不会在遇到心动的人，一辈子那么长。可是重点是去看怎么把握这个度，当时的苏洋选择里背弃，谁又能保证许默就能保证自己洁身自好？

“我想过了，我做好所有坏的打算，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想我也许不会选择离婚。因为我每次看到苏子清的时候，都满心愧疚，担心因为离婚他内心会不会自卑，他的性格会不会健全？而这样的担心，我只希望自己有一次。我希望我的许唯安，可以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渱雨转身看着白素，其实她多想告诉眼前的人，我也害怕，即便真的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真的到来时你又怎么确保你就一定不会难过？你就一定能扛得过去，那些你自以为你很坚强得事情，其实每一件都是致命的杀手锏。

“渱雨之前对我说，她是什么时候决定重新开始的？那天我跟她吵得很严重，当天晚上，平常不喝酒的她喝了很多酒，晚上回家，家里没有任何人，她躺在床上，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孤独。所有人都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只有她没有谁想要去保护。那种不被需要的感觉，让她内心一步步走向崩溃。那时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好了。那晚她做了很多梦，可是一个都记不清，第二天醒来，她对自己说，是时候好好生活了，颓废够了，就把心收回来吧。虽然不确定能收回多少，总比全部都还在别人身上强。后来......”苏洋还没说完，眼眶便泛红了，曾经渱雨对他说的时候，他没有太多感觉，可是现在说起，却是一种揪心的疼。错过的疼，遗憾的疼，心酸的疼。张奇忍不住给他抽张纸巾，无奈的拍拍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