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叹息（1/2）

“或许，真的是你错了。”

听他此言，我十分不甘，“我有什么错？”

“你自私……”

我眼泪都要流出来，难以置信道，“你说……我自私？我？自私？”

“千百年来，你想要救赎的只有你自己不是吗？为了化解自己那一丝可悲的愧疚之心，将如此多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干预他人命运，最后自己也不得善终，你不自私吗？”

“你不知道，我午夜梦回……”

“那是你的午夜梦回，不是他人的……”

阿邯归来，熊熊烈火已经在十里烟霞肆虐，火舌舔上青墙之上的蔷薇，那娇艳的花朵一寸一寸染成灰烬

烈火向她袭来，周身是令人窒息的炽热，她仓皇的逃跑，为什么，为什么苍天不能放过阿湦？

她在漫天烟雾中呼喊，像个声嘶力竭的疯子。

围观的百姓们群情激愤，一手持棍棒，一手持火把。

阿湦，阿湦……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救不了你，救不了你……

烈火缠绕，我的伪装一层一层崩裂，似乎还原千年前的模样，同样也暴露出来最脆弱的我

霜露安静的在枯草上凝结，烈火之息已达肺腑，从指尖开始，我周身变得透明，身体里的气力不断流逝，越来越快，在周身凝成一股狂风。

我的一生，漫长的一生，终于如此结束了……我闭上眼睛，痛苦到极致，却连一滴泪都流不出。

阿邯……

虚空之中，有人叫我？

阿邯……

“阿湦！阿湦？是你吗？阿湦……”

那声音越来越近，忽而又越来越远。

我突然有了力气，一骨碌爬起身，拼命向着那声音跑，人群惊叫着避开一条道路，纷纷嚷嚷，“不要让她跑了！”人们执着火把和棍棒，沿着我留下的血色脚印，追了上来。

我不害怕，只觉得他们吵。

“阿湦……”我在沿途向四面八方呼喊，烈火烧灼我的喉咙，使我的声音听起来好像野兽粗吼，根本无法辨认。

人群愈发躁动，面前忽然闪过莹白色的光，那光沿着湖面，山壁，木桥蔓延，逐渐驱散黑暗，白茫茫的，显得不够真实……一个白衣男子缓缓从虚空中降临，脚尖立在水面，湖面泛起绿色的光，不知哪里起了风，轻轻牵动他的衣带，天空降起细雪，风雪吹过我脸颊，是难以忍受的凛冽，我停止了呜咽，抬起头，面前有茫茫白雾，“阿湦……”

我挥散迷雾，逐渐看清了他的脸，绛紫色的赤龙云纹，结霜的睫毛，乌黑的眼，高挺的鼻梁，还有那象征着薄情的嘴唇……雾气又聚拢过来，我怕他再次消失不见，嘶哑着大声叫住他，“阿湦！”用尽所有力气。他看过来，目光交汇的那一刻，他向我走来，每走一步，湖面上就升起冰凌，琉璃的冰莲在水面上簇拥而开，我只觉越看他的身影就越模糊，不是他要再次消失，而是泪水已经溢满我的眼眶。他终于走到我面前，我跪坐在木桥上，膝上是难忍的疼痛，他立在桥上，周身冒着冷气，恍若神明，他居高临下看着我，眼里不再是空虚的怜悯，他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