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九月的一个周末（1/2）

这个夏似乎带有魔力，发生了一系列始料不及的事情，悄悄的，我度过了二十三岁生日。

二十三岁，大抵是一个再没有人会纵容你的年纪。不能再以年少无知为借口，我需要为自己的每一步行动负责，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无论正确与否，都带着时间成本，无法后悔，无法重来。

毕业后，我和梁清玉相隔万里，只能依靠手机保持联系。

说起我和邱子凡分手的事情，梁清玉觉得我很傻，她说除非亲眼所见自己的男人搂着别的女人接吻上床，否则她是不会放弃的。我说可惜我不是你，我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梁清玉消失的那几天究竟去了哪里。那时所有人都震惊于赵智信的死，很多人在社交网站上对他进行哀悼、留言。但只有梁清玉真正到过赵智信的墓前。梁清玉说他的家人把他葬在了一片荒山野岭之中，探寻他还需要翻过一座山才能看见。

我问梁清玉，你以什么身份探望他啊？梁清玉说当然是挚友了，我们在一起工作了四年呢！

这天我又想起梁清玉，当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却第一次遇上她的手机正在通话中。几分钟后，梁清玉给我回了电话。

“诗音，我刚刚真的是被气到了！”梁清玉说。

“怎么了？”我问。

“催债公司！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吴文萱欠的钱，他们让我联系吴文萱还钱！”

“吴文萱？她不是结交了一个很有钱的男朋友吗？”我对这件事真的印象深刻，突然听到这个许久未有接触的名字，我不禁疑惑她怎么一夜之间债务缠身了。

“是啊，之前是蛮有钱的吧，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男的投资项目的资金链突然断了，紧接着公司就资金紧张啦，工资也发不出来了，后来‘哐’的一下，那个公司就倒闭了。吴文萱还跑来问我借20万，吓死我了，我刚毕业哪有这么多钱借给她啊！”

梁清玉似乎真的被气得不轻，她的语调激昂，又继续说下去：“但我好歹还是借了一万块给她吧，结果呢，这倒好了，我和她的联系也彻底断了。催债公司还常常给我打电话，刚刚已经是第三次了，我说你们不要再打给我了，我自己的钱还没要回来呢！结果你猜那个催债公司说什么？”

“说什么？”

“说只要吴文萱一天不还钱，他们就会一直打这个电话给我！我气得说我要报警！报警！”梁清玉舒了一口气，情绪平稳了下来，“诗音，跟你说了几句话，我觉得好多了。还好你在国外，他们找不到你。我们班好几个人都被催债公司骚扰了，也不知道吴文萱到底在外面借了多少钱，把我们的号码留给了多少人。”

没有人知道吴文萱到底欠了多少钱，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不好好读书而且卷入到这些债务之中，我们班上再没人能够联系上她。此后，我再也没有听过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她仿佛一缕青烟般在空气中消失了。

秋季到来，学校开学后，顾然忙于教职的工作，我在校园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偶尔会心生一种失落感，觉得自己像个失学儿童一般，但顾然安慰我说日后考上学校了就会好了。

九月的一个周末，我遇上了狂风暴雨，屋漏偏逢连夜雨，卧室的一个角落开始漏水，洗衣机也原因不明的坏了，早上大风中飞来的什么东西，把一楼的一扇窗玻璃弄碎了，玻璃渣子掉了一地都是，风风雨雨把房间很快就把那个房间吹得一片狼藉。我无法处理，只好告诉了房东霍华德。

霍华德知道后连声抱歉，我只希望他能尽快帮我处理好残局。

风雨细后，霍华德很快便亲自带了人来处理，而隔壁房子竟也十分有默契的在装修或者弄什么东西，总之，下午开始，家里吵闹得就像一个正在施工的工地。

在忍受了半小时的噪音后，我终于不堪其扰。披上一件黑色的风衣，我拿了伞出门去“避难”。这么一说好像我有很多地方去似的，其实我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除了顾然家，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

我这样突然造访，倒是忘记了提前和顾然打个招呼，我也没想过他会不在家。

在一栋白墙黑瓦的房子前，我敲了敲门，开门迎接我的是玛利阿姨，我之前也见过她一次。今天应该是周三，她每周三都会来这间大房子里打扫一次卫生。自从毕业后，我连带对时间不够敏感了。

“您好，玛利阿姨。”

“您好，乔小姐。”

当玛利阿姨开门让我进去时，我看到了地上堆积了一大堆信件，玛利阿姨围着围裙、带着手套，正在打扫的样子。

“顾教授有事出去了，我正在家里打扫卫生呢。”玛利阿姨随即说。

“这些信件不收好吗？就这样堆积在地上吗？”我问。

“这些还未来得及整理呢，每天总有很多信件寄到这里来。”

“原来如此，”我蹲下来整理着一地的信件，“我把这些信件搬进书房吧。”

“这些事留给我做就行了。”

“没事，我今天难得的空闲。”我说，其实近来我确实有些过于空闲了。

“您开心就好，”玛利阿姨笑了笑，“那我就继续打扫了。”

“好的，您忙。”我也笑了笑。

我抱着信件，推开门走进书房，里面整洁干净，白色的落地窗，白色的窗帘和白色的书桌和书架，清一色的白，干净得出奇。顾然的家里差不多所有地方都放有书，书房里面的藏书更是汗牛充栋。

我把信件放在他平时堆放信件的地方，随手看了几封信件上面贴着的精美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