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动荡（1/2）

修炼无岁月，疯狂地修炼更是如此。转眼一百五十年已过，红阳修为再次突破神帝境。她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体内世界里，大殿宝座是异常的金碧辉煌，甚至在宝座旁出现了副坐。宝座旁两个池子，应该是湖泊，分别有灵气和魔气氤氲，不断飘向大殿的柱子各管九个，将其不断壮大加固，这与之前只有灵力蕴养十八根柱子是不同的情况，此时她大殿支撑柱子的粗壮程度是之前同时期的两倍不止，自然，功力亦如是。一种功力消耗，另一种功力的部分自动转化为这种消耗的功力，永远与之保持在相对平衡状况下。

大殿外延伸出去的世界早已辽阔无边，生机盎然，虽然基本规则已加入这个体内世界，然而她感觉这总缺少了很关键的东西，而这缺少的东西必是能超越神帝境跨越主宰的关键，主宰严格说来是神帝境继续前行跨出的半步，她觉得并未达到下一境，而下一境究竟是什么？修炼有到头的那天还是无边无涯？她挠着头，想了半天，没有头绪，干脆不想，她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修炼到神帝境巅峰了，自然而然就会有对下一境的模糊感应。也许这点模糊感应对别人来说没什么用，对直觉特别可怕的她来说却十分重要。

想到自己可怕的直觉，她轻轻摇头，有些东西福祸相依，早早知道一些事情和结局，何尝不是对她心里的考验，有多少次，她担心亲友安危担心得快发疯，却不能随意更改他人命运，否则就要付出惨痛代价，这人世间，果然是有得必有失。就像她改变伍芳年一战的结局，她好几次的死里逃生，伍芳华更是因此丢了命。

她拿出伍芳华留下的折扇，轻轻抚摸着，她欠他一条命，虽然源于她对他的帮助，还有同病相怜，可都不足以偿还这一场因果，天道轮回，也许将来的某天，她还需要为这一场因果付出其他代价。这个世界对她是不公平的，别人欠她的被老天当理所当然，她欠别人的，得十倍百倍去还才行，她早看明白了这点。轻轻摇头，她把折扇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要还恩，她刀山火海义不容辞。所幸，不是要还情，那样她就会头大，感情处理一向是她弱项，两个就让她一团糟了，再来一个，她觉得她会疯了，结局怕是比死更悲惨。

折扇上是一幅月夜下泛舟独自弹琴的画面，她看着画里的人，轻轻摇头，不知他轮回如何了，百年已过，定已经想起前世的记忆了吧。他的前世，结局如此悲凉，不知是怎样的一番痛彻心扉呢。可惜当初他轮回时自己心存死志，没有用心帮他一把，若能再相遇，她定要尽自己所有让他过得安好。

收好折扇，拉下满头银发，她拿起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着，挽了个道髻，拿起那湖蓝色簪子插好，没顾得及去看自己的容颜，她有点害怕，又有点想逃避，甚至希望自己一直都这么老，两个人他一个都不想伤害，可她知道，她这般犹豫不决只会让两个人都被伤害。若说心中没有决定，那也不是，早在一百五十多年前，心，已经给她做了决定，她自己也做了决定，可一旦面对言今哀伤的表情，想起他对自己的用情至深，她的狠话便说不出来。

她把头低下，答应了给他最终答案了，就真不能逃避了，长痛不如短痛，这一世，她注定辜负他，只能用其他所有来补偿。至于来生偿还，她想，是不会的，若有来生，她更希望谁都不要遇到，她会早早斩断情根，宁愿青灯古佛，也不愿再涉这苦海。随之又摇头苦笑，自己又天真了，等出去了，世界早已不知变成什么样，人活于世，太多的身不由己，怕是由不得她选择。她抬手抚上心口，既然自己没法决断，就将决定权交给心吧。

收拾好情绪，她没有马上继续修炼，而是在这片温润的天地间行走着。来此一百五十年，她都在闭关，根本没来得及看看这里，期间言今来了几次，她没有出关相见，依然闭目修炼着。算算时间，戚月早将旧情人温诗诗重新带回来，怕是连孩子都出生了。莫舷的前路她没有算，他最大的劫是那次魔堡里被她同归于尽，大劫已过，从此他的路都会是平淡的，即使有波澜也不会惊心动魄。刘逸傻小子还没到红鸾心动的时候，他的人生倒是没有大劫，肯定还在傻傻修炼。刘青云她不知道，她不敢算他的命运，不说没有八字，即使有想来也怕是算不了，他的命运与她的早纠缠在一起，她只能预感到祸福，算不出走向。言今本就是算不出命格的人，在与她这个也算不出命格的人有了纠葛之后，更是难以琢磨，她一样只能感应到他的祸福。

所以，出去面对的变数来源三个，两个算不出命运的男人，瞬息万变的天下。她没再多想，她相信心会告诉她答案，也许这个答案会让她后悔，会让她难过，但她的选择从来不会因为这些而改变。找到温泉处，她仔细看着，这里，才真的是世外桃源，谁会知道，这冰天雪地中会有如此一片空间。抬手布置了阵法，她褪下衣物，走入水里，泡起温泉来。

温泉里的水有四十多度，这对神帝境的她来说没有太大感觉。想了下，她拿出制好的兽皮，自制了一套偏保守的连体泳衣穿了起来，天知道她泡着会不会睡着，某人会不会来。在她断断续续泡了一天多之后，感应到来人，她暗自庆幸自己制作了泳衣，不然这不得尴尬死。

言今目不转睛地看着温泉池里的人，她却不知这半遮半露反而更具风情，直把人看得心里躁动不安起来。感觉到他目光的火热，红阳愣了下，赶紧起身披了披风，将自己裹了起来。她抬眼看了下来人，微微皱眉，“你怎么受伤了？”。言今收回心神，轻轻摇头，“没事，伤得不是很重。有外域人进来捣乱，不过已经被我处理好了，你放心”，他知道她不仅关心他，也关心局势，便多说了两句。

红阳眉头皱着，外域来人，而且是能让言今受伤的人，怕是没那么容易一次就了结。抬手拿出两个大软垫放在草地上，她向半空的人招手，“下来吧，我给你看看伤”。言今依言下到草地上，坐到垫子里。她看了眼外伤，衣服遮住，看不真切，只能诊脉来判断。诊了许久，她眉头皱得更深，抬眼看了下来人，“脱衣服，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