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君若无心我便休（1/2）

云瑶一行在最靠近擂台位置坐下，肃杀之气从那十几个黑衣男子身上透出，一时间让观众席安静了几分。红阳没有理会台下情况，她看见了云瑶一行，只是瞟了一眼，目光转回对手。红阳此战的对手是个年纪较大女修，她身形现出老态，眉眼间却似乎能见到年轻时的美貌风情。红阳礼貌地向她行了道礼，那女子向红阳点点头，裁判一声开始，两人试探性地对了一掌。红阳能感觉这女修实力似乎有问题，像是在元婴，又像是在金丹，不过通过她不太平稳的气息可以感受到她体内具有伤势，想来怕是实力跌落，从元婴降到了金丹吧。红阳全力出手，这女修要的不是对手的避让，女修既然来了此处自然是想好好战一番的，全力出手反而是对她的尊重。两人身形飘动，都是近身战斗，没用武器，一时间衣袂飘飘，红阳能感受到这女子曾经是何等的绝代芳华，而红阳的身姿亦是入了众人的眼里。

安可看着台上的两人，他目光盯着红阳那熟悉的双眼，神态有点恍然，会是她吗？他心里对自己问道。可是那人身形却是太不像了，而且还是男儿身，安可有些失落地垂下眼帘。他选择的是入魔域，因天赋和姿容得到云瑶青睐，收为贴身侍从，修行倒是顺风顺水。只是云瑶霸道狠厉，让他心里有点不适，他也不知道从何时他开始时常回忆那个安静又带点警惕地坐在车上听他喋喋不休的女子，那个在沙滩上孤独而倔强的蓝色身影，那双会说话的美丽大眼睛。他明白了自己的心，可是再也找不到她的影子，他在别墅没找到她，飞到她家偷偷找了几次也是没找到她，她的家人只是偶尔提一下她，他听到的却是连她家人也很久没见到她。红阳彻彻底底地从他生命中消失了，他再也找不到。

台上红阳与女修仍在战斗着，两人向对方出手都是毫不留情，可互相看在眼里的都是一种友好目光。战斗进行了一个半小时，那女修伤势让她行动渐渐缓了下来，红阳将她身形轻轻击退，道了声承让，那女修也开口认输，结束了这场战斗。女修在前面走下擂台，红阳慢慢跟着，见她走到休息区只是找了个角落打坐疗伤，她不太善于交流，有点窘迫地问道，“我这里有些疗伤的药，你要不要？”，说着取出五级疗伤丹药递到哪女修面前，这是她手里最好的疗伤药了。那女修看了红阳一眼，接过丹药，一口吞服后打坐炼化药力，红阳看了眼君羽，对他点点头后坐在一边为这女修护法。女修紊乱的气息渐渐平稳，红阳看着心里也是开心，原来能帮助自己欣赏的人也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呢。

疗伤了半个多小时，那女修伤势稳住，看向红阳微微一笑，红阳看着她那有些苍白而显老态的脸色，同样作为女子的她感觉到有些心疼，尤其是这女子以前明显是个绝代芳华的明媚之人，如今却是如此下场。红阳向那女修露出善意的笑容，她挠了挠额角的头发，“那个，我不太会与人交流，要是和你说的话有什么不好你多担待”。那女修噗嗤一下，伸手摸了摸红阳的头，“怎么会，真正和人好好交流是用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红阳嘿嘿傻笑，“我叫杨鸿，是归云派弟子，很高兴认识你”，说着向那女修伸出了右手。女修点头，“我是青灵，也很高兴认识你”，至于来源她没说，她看向红阳伸出的手有点疑惑。红阳上前把女修的右手和自己的握在一起，“像这样两只手相握，在我家乡那里是友好打招呼的意思。我就叫你青灵姐姐可好？”。青灵笑着点头，“没想到我来此只是怀旧一番，竟然能收到一个弟弟”。红阳笑着拉起他，“姐姐，我师傅在那里，我们一起去见见他？”。青灵点头，两人往君羽所在走去。一番介绍之后红阳、君羽、青灵、邵开煜谈笑着往场外出去，四人均完成了合约要求，找到负责人领取报酬后相约一起吃晚饭，去了璟城最有名的酒楼。

酒楼名为香韵楼，传言说是璟王爷为纪念其一个已故爱妾而建。红阳撇撇嘴，嘀咕着真爱人家就不会让人家做妾，也不会让人家死了，人死了名声还被拿来消费吸引顾客......。君羽几人倒是没有多言语，对这样的事情想来是见多了已经习惯麻木了，而且在沉渊大陆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情。大概只有红阳这样来自异世的人才会很是情绪抵触吧。四人选择了一个包间，红阳进门在门左边旁边的位置坐下，君羽挨着她坐在进门处不远，青灵坐在门对门位置，邵开煜在红阳对面坐着，坐定后红阳低头泡茶，意思很明显，点菜的事别烦我。

君羽笑着，把菜单递到青灵手里，青灵随意点了两个菜，菜单转到邵开煜手里，邵开煜也点了些，菜单回到君羽手里，君羽点了几个红阳爱吃的菜，叫了些果酒，四人坐着边喝茶边聊天。其他三人聊的都是些江湖大事门派纷争，红阳觉得很无聊，低头慢慢喝着茶，她哪管得了什么门派纷争什么江湖大事，门派纷争的话她虽是归云宗的记名弟子，但没什么能力没什么背景根本参与不进去，顶多真到战时去当当炮灰，江湖大事就更是如此，那一个个大家族大势力，离她十万八千里远，就是君羽的家族她目前都没心思去理会，不要说其他毫无关系的了。好不容易菜上来了，红阳安静地吃着，不过胃口不怎么好，她再次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大陆终究是客，一时间心里有点伤感，她安静吃着，偶尔抬头笑着和大家对饮几口。饭后聊了些时候，大家道别分开往各自居住之处走去。

红阳默默地跟在君羽后面在街上走着，君羽喝得有点多，他是喝酒越多越沉默的性子，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慢慢走着，回到了客栈。伺候君羽睡下后，红阳趴在床边盯着他的眉宇看了一会，她觉得似乎自己太自私了，她把君羽牢牢绑在了身边，让他失去了很多交友和与他人相处的机会。伸手抚摸着君羽俊美的脸，红阳感触着他的呼吸，心里却是生出了退却之意，脸上没有表现出半分，她心里已经决定到了宗门之后就闭关苦修，让他安心去过自己的生活。他不能是她的附属品，他有他自己的人生。轻轻关上房门，心里感觉沉闷，红阳走到街道上，慢慢地行走着，路人成群结伴地擦肩而过，红阳感受着他们的笑颜和随意，心里越发觉得落寞。

红阳走到那棵飘落着淡紫色花瓣的树下，安静地在树下坐着，望着远处河水匆匆流淌，痴痴发呆。安可刚办好云瑶交代的事情，准备回客栈歇息，远远看到树下红阳的身影，想起白天看到的那双眼睛，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盯着红阳看。红阳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一时没有察觉，两人一人站着一人坐着，安静的树下淡紫色花瓣飘落。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或者更久，红阳收回思绪，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灼目光，抬头看到了盯着自己的安可。安可一身黑袍，长发以一玉冠束起，发丝在夜风中微微飘动，俊秀的脸上是翘挺的鼻子，有点偏薄的双唇紧抿，黑亮的双眼在夜色中透着火热。

越来越俊俏了呢，他的面目似陈晓般俊美，却犹胜几分，确实是个少有的美男子。红阳却是没有搭理他的心思，一则她思乡情绪低落，二则她其实并不是真的就是颜控，再美的男子也要看心性似乎合乎她性情，梦中那个大魔头说实话也是极俊美的，但是他的触碰她只觉得恶心，最后红阳不想搭理安可的原因是她不想和这个人有太多纠葛。红阳收回目光，淡淡地看向河流。安可心里的确定又多了几分，尽管红阳看向他的目光冷淡，他还是感觉到了就是这双眼睛，这双他魂牵梦绕了许久的眼睛，落花下看向河流的身影和当初在海滩看海的身影重叠，他已经能确定这就是他找了许久的人。他激动地上前想抓住红阳的手，红阳皱眉，在地上一个翻身，随后站起，避开了安可的碰触。

“红阳，你是红阳？”，安可望着红阳的背影说道。

红阳回头看着他，“我是谁要告诉你吗？”。

安可激动地看着眼前淡漠的人儿，“你就是红阳，我找了你好久好久”，他的声音有点发抖。

红阳却是不为所动，“我是红阳当如何，不是红阳又当如何？”，“即使我真的是红阳，又还会是你记忆里的红阳吗？”。

安可张嘴，随即有点懊悔地呢喃，“是我弄丢了她”。

红阳冷淡地看了安可一眼，转身往远处走去，夜色渐渐把她的身形吞没。

红阳回到客栈，君羽还在睡梦中。轻轻打开窗户，望着天上的上玄月，红阳想着刚才的事情。默默拿出纸笔，在上面将张若虚的诗词写下：

你若无心我便休，青山只认白云俦。

飞泉落韵怡然夏，飘叶成诗好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