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母子相见（2/2）

“不过一个月……”梁太医眼皮低垂，不敢看她。

“竟然还要一个月吗？”回想自己的一生，好像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一生都过的小心翼翼，入宫之后更是如履薄冰。后半生直接困在冷宫之中，每日只有寂寥的风声回荡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每日都是一种煎熬。

武亦辰将太医送出门口，还是请求太医好好医治：“梁太医，你再想想办法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七皇子！不是我不肯救，而是我也无能为力啊！我是医者不假，可我又不是神仙！”

“这人到底是谁？”

梁太医在宫中供职多年，混了那么久自然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宫中的事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管好自己的嘴才能活的更久。“七皇子还是自己去问吧！时候不早了，微臣还得回去整理药材，七皇子留步吧。”

“你究竟是谁？”武亦辰只好问她本人，小孩子开始使性子，“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今天就不走了！”

看着武亦辰有几分像皇上的面庞，桂香有些神情恍惚。“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丫鬟，她和小姐一起长大，小姐对她也是最好，可以说是情同姐妹。后来小姐长大成人，因才貌双全，在永安城中颇有名气，被家中安排入宫。一开始小姐并不受宠，宫中的美女实在是太多了，花容月貌的小姐反倒并不显的出众了。好不容易熬到贵人了，又因为一点小事惹恼了皇上。皇上好长一阵子子都不曾到小姐宫里。这段时间里，原本与小姐交好的姐妹都不来往了。这宫中的女人为了上位什么事都做得出，宫里的每一口井都有尸体，每一根柱子都吊死过人。可就是这样，还是有人削尖脑袋的往里钻。原本善良的小姐也在这大染缸里染了颜色，她派丫鬟时不时的给皇上送汤水，皇上为了平衡各大家族之间的势力，才又开始夜宿小姐房间。时间一久，小姐有孕了，不再方便侍寝。可是小姐又想拴住皇上的心，也不管丫鬟心里是否愿意，将她送到了皇上的龙床。女人啊，是不可能和其他人共享一个爱人的，尤其是最亲近的人。丫鬟升了位分，一下子从奴婢变成了主子。丫鬟生怕小姐生怨，比以前更加尽心尽力的伺候小姐。可是，镜子裂了缝，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直到后来丫鬟也有孕了，皇上大喜，对丫鬟更加疼爱，这使得小姐更加嫉妒。使计诬陷丫鬟使用宫中的禁忌—诅咒之术。小姐说念及旧情，为丫鬟求情，反倒更增添了皇上的愤怒，生产后，丫鬟就被打入冷宫，孩子被抱到小姐那里。小姐拿孩子来要挟丫鬟，让她自甘沉默，默默咽下苦果。表面上更是凸显她的贤良淑德，让她离后位又近了一步。”讲完了故事，桂香的面色好像又虚弱了几分，“你四岁那年偷偷在殿中玩耍，没站稳摔到了，右胳膊被台阶上的龙角划破了一道口子，你不敢和人说，留下了那道疤。”

“你怎么知道的？”

“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摔倒。那天我恰好路过，谁知道那时候的你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跟在后面不肯走了呢。”

武亦辰只记得当时是怎么磕的，其他的都记不住了。听完这些话，武亦辰终于知道了当年所发生的事，也知道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自己竟然叫了别人那么久的母亲吗？要不是自己那天走到这，是不是不会知道当年的真相？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找父皇解释呢？”

“解释什么呢？我只是一个丫鬟，没有人愿意帮我，也没有人在乎我的死活。这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你也不用为我难过，这都是我的命数，冥冥之中一切都由天定，我已经认了。”生死皆已看淡，谁对谁错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我怎么没看见过宫女呢？”

“我一个废人，哪里有人愿意接近我呢？早就找了更好的差事都走了。再说了，我自己就是丫鬟出身，又有什么是我自己不会做的呢！在我最后的生命里还能再见到你，就是我最幸福的日子了。以后再也没有桂香这个人，你也当从未见过我，你继续做你的七皇子。在这后宫，没有人能帮你，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崭露锋芒。我现在啊，特别怀念进宫之前的日子。没有尔虞我诈，只有我和小姐清闲的过日子。”

那最后的一个月，武亦辰每天晚上都会去冷宫陪她说说话，直到桂香香消玉殒。从此以后，武亦辰就像变了个人，收敛了锋芒，暗自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