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秋天B30(2)（1/2）

他的梦想，是什么呢？

薛岚听活了十几年，一直是大家父母口中，令人深恶痛绝的“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好，运动棒，竞赛拿奖，钢琴十级，做事负责，为人友善，老师喜欢，不让人操心，活得十分标准配置。

那些不怎么标准的地方，他也都仔细地藏了起来。

他对自己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其实他时常感到，自己已经是个非常privileged的人，如果用杨绛在《老王》里的描述，自己就是那个“多吃多占”了的人：身体健康、生活在一个安全的环境，算得上聪明，这些就不提了；家里条件也很好，没有缺过零花钱，喜欢的都能买。妈妈虽然个性强势，但在家里很尊重自己，从来不强迫自己接受她的意见，属于放养型。

但是看了裴银歌写的那些歌词，他却觉得自己可能一直缺少了些什么。

……可能是那种，觉得“我非要做什么”、“我非要得到什么”的渴望和激情？

像是《月亮和六便士》里面那一句，一个溺水的人，他必须要游泳，哪里管得上会不会，游得好不好呢。

但从书里看来的，始终带着一种虚幻。身边切切实实的人，却让他真正地产生疑惑了。

他挺喜欢的东西有不少，但在他的心里，可能都把它们定义成了生活的调剂品。他不会轻易地放弃它们，但也可能不会为了它们放弃另外一些东西。

放学一起走在路上的时候，薛岚听突然问起了裴银歌的梦想。

“所以你的梦想是当一个歌手吗？”

他问。

“是当一个唱作人！自己作词作曲，写很多的歌，唱很多的歌，被很多人听到，能够鼓励、安慰到很多人……像阿信那样吧。”

“小一点的梦想就有很多啦，比如说去听一场五月天的演唱会什么的。”

他今天没骑车，书包在背上随着他的步伐一起摇摇摆摆。

秋天的叶子也还在晃晃悠悠地落下。

落了一片到他的书包上，薛岚听伸手把它撇到了地上。

裴银歌踢踢踏踏地走了一会儿，抬头看看远方无云的蓝天，低头看看踩过的落叶，又开始向他倾诉。

“当然我知道，这一点儿也不容易，特别难实现。”

“但只要一直写，一直唱，一直坚持。能被一个人听到，也是被听到了；能感动到一个人，也是去触及影响到了。”

“也是实现了一部分的梦想。”

他转头朝他露出了一个笑脸，然后又看着前方说了下去。

“……你知道我也不是一个很努力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不大努力，觉得差不多就行了。”

“但是这件事情，我真的很喜欢，真的很想好好努力。”

“我之前看到过一个唱作人的采访，他说「自己其实没什么天份，能够成功，是因为自己付出的努力。任何人一个人像他那样努力了，也一定可以成功的。」”

“我觉得好感动，好羡慕，好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这么说啊。”

“我不是最有天赋的，但是我比你们都更喜欢，我比你们都更努力！”

“倒不是为了一定要成功，而是觉得能够这么大声说出来的自己，特别骄傲。”

“成功是很虚幻的。大家都喜欢读成功学的书籍，但有几个读了能够复制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