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章 反客为主(1/2)
草长莺飞,一晃而过,竟已过了一年。她曾以为多么难熬的日子,也这样熬过来了。
当她再回忆起步临风,回忆起那段他陪伴她的岁月,就好似是做了一个漫长又热烈的梦,一场载满了悲欢离合的梦。它是遗憾的,仓促的,可它也美好盛开过。
有的人就是这样,你以为他离开你了,但实际上他早就变成了你的阳光,你的雨露,你的梦境。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你的喜怒哀乐。
那个记忆深处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留下的痕迹也逐渐淡去。
一切都没有变,时间还在走,风雨还会落,那一刻的悲哀,终有一日将被揭过,释怀。
春暖花开之际,也是南黎国宴的盛大举办。天下未归一,国事繁多,宣帝便请来北越和西凉的使臣,一起商议要事。
凤韶自从步临风死后便很少出府,就连华悦楼都很少去了,有时一本书一盘棋一坐就是一天,不悲不喜,让所有人都担心不已。
天下有被世人尊称封的“四大名将”,有南黎的凤平大将军、唐观大将军,北越的李世大将军,西凉的纳兰召将军。这四个人皆是为各自君主打下江山,战功赫赫,威名昭著。不论三国之间的争斗,世人还是无比敬仰这些为定乱安民的大将军。
曾经的南黎有两大将军平定江山,宣帝自然无忧,可今时不同往日,宣帝将国库的大量金钱投入到皇陵和园林的建设上,南黎国库亏损,凤平也已死,若南黎再没了唐观撑住,那很快就会被北凉和柔然得知南黎已然实力不足,而后起兵瓜分。
所以宣帝再次重用唐将军,将虎符归还给唐观,又升了唐观的官职。
时机到了,也是她该开口的时候了。
书房内。
唐观端坐着,目光凝在那张国宴的请帖上,心绪不宁。他听到声响回过神来抬头看去,只见凤韶站在门口,他站起身笑道:“韶儿来了。”
凤韶走进屋内,行了礼恭敬的说道:“父亲安好。父亲可有空陪女儿下盘棋?”
这一年里他见凤韶一直都是郁郁寡欢,今个她难得有这个兴趣,他笑着回答道:“自然是好。”
唐将军为人直爽果断,凤韶也早有准备,约是一炷香的功夫局势已然明朗。
唐观看着棋盘越发投入,他的每一步,看似一步步在走向胜利,实际却是一步步走入凤韶的陷阱套路中,当他觉悟时,他的白子已被团团包围,无力回天。唐将军输的心服口服,他苦笑一声,把手中的白子放回棋笥里。
凤韶微微一笑,把棋子摆回上一步,启口道:“若是重来,这一步,父亲打算怎么走?”
唐观极为认真的看着棋盘,过了许久,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走都是输。”
“那既然不论怎么前行都是输,何不如后退呢?”唐观起先听了是满不在意的,毕竟他认为前行都是输,更何况是后退呢?可当他一直盯着棋盘,忽然灵光一现,凤韶的话此时才点醒了他。
凤韶看着唐观犹如初醒的表情,淡笑道:“以退为进。”
随后,她站起身去看一旁正在煮的茶,边道:“那日皇上在殿前赐酒,有意提点我唐家,也是那日我才恍然大悟,我们唐家在如今的格局里,不就是这般地步吗。”
“朝中局势变幻莫测,唐家百年基业,容不得半点闪失。既然棋子可以说弃就弃,那何不如做这下棋之人?”
唐将军眉头一跳,他抬头去看凤韶的脸上早没了往日的淡然,取而代之的是波谲云诡的神态,他连忙站起身去看门口,见周围无人,才呼出一口气,刚要出声呵斥,只听她继续道:“如今的南黎早已经不是那个国强民富的时代了,父亲的衷心落在皇上的眼里,是位高权重……”
唐观打断她的话,低声斥道:“休得胡言!”
凤韶拿起茶壶,轻笑着说道:“父亲不要担心,女儿敢开这个口,也定然是保证不会让旁人听了去。”
唐观冷静了几分,他坐回位子上,冷声道:“以后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不许再说!”
凤韶也不急也不恼,她将衣诀里的宣纸拿出放到桌案上,平静道:“父亲既然如此,那便看看吧。”
唐观一字一句仔细阅完后,震惊的看向凤韶,她淡定的斟了一盏茶,悠悠的开口道:“这些年来,太子在盐业上动手脚,其党羽靠提携新人受贿,太子一派权力垄断、贪污重金;而皇上呢,挪用国库的钱财豪修殿宇陵墓,光是强取豪夺的农民去修建陵墓就已经死了百数人!农民被掳去修建陵墓,仅靠家里妇女孩童和老人,粮食哪里还能产的丰足,而皇上却还课以重税,那些远离安阳的小城乡下早已经是民不聊生。这上面说的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我派人仔细着搜查来的,人证物证俱在,绝无纰漏。”
当年她年少无知,父亲的衷心天地可鉴,可那又如何,不还是受猜忌被害死?如今她后有白楼,是信心十足,萧家也好,宣帝也罢,颠覆之路虽是非常吃力,可报仇之事是势在必得。
何况,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既然宣帝坐不好这个皇位,天下统一也是趁早的事。
唐观微微颤抖着放下手中的宣纸,许久后,他沉重的叹出一口气。
夕阳西下时分,正是国宴开始,觥筹交错之时。
宴席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罢了。
北越此次前来的使臣是北越尧帝的皇子,璟王殿下,这位璟王殿下身世迷离,听说是一年前忽然出现,被尧帝加封为王,此后备受尧帝宠爱。如此看来,也是个有心计有手段的主儿。
西凉派来的是纳兰召大将军和灵歆公主,西凉虽国土辽阔,西凉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是骁勇善战的,可西凉的元帝年岁已高却无后可继,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和一个弟弟罢了。
在她看来,三国之战是早晚的事,只是差个时机罢了。
忽然,一个女声响起,拉回她的思绪,灵歆公主推掉一旁婢女端上的酒壶,不耐烦的说道:“没想到这宴席当真无趣!”
皇后脸色一沉,这国宴是由皇后亲自操办,为的就是不失礼节,没想到被一个小女子当众指出,皇后脸色实在是忍耐不住。
灵歆公主嬉笑一声,对宣帝开口道:“陛下,我向来听闻南黎人能文善武,这宴席光是听曲儿赏舞的也是无趣,不如让我与你国的将士比试一番,图个乐趣,如何?”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不只是灵歆公主太过天真,还是演技太好真演出一副真性情的样子,可这话落尽了宣帝和大臣的耳朵里,明摆着是她要探南黎兵力的底。
宣帝的脸色越发沉冷,他正在思量该如何回绝,只听灵歆公主追说道:“都说远来是客,我父皇也总说陛下善解人意,宽厚英明,想必陛下也不会拒绝我这小女子吧。”
灵歆公主话已至此,况且宣帝见一旁的纳兰召将军依然笑着饮酒,丝毫没有要阻拦灵歆的意思,他也是下不来台,只好答应,眼神示意身边的首侍刘堂去叫人来。
不大一会,刘堂就带领着五个身着素衣的男子走入席上,瞧那一个赛一个的身形高大,若是换了平常的闺阁女子许是看到腿都软了,灵歆公主到底是个有功底的见过世面的,她毫不怯场,胸有成竹的走上殿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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