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情不知所起（1/2）

菩提和夏侯隳藏身的地方是街边一户馄饨铺砌在檐下的灶台后。

这地方并不隐秘，但除此之外，菩提在大街上找不到更好的地方。

她撕下自己的裙摆为夏侯隳包扎伤口。

夏侯隳苍白着脸色一言不发，背后的伤口无法包扎，也不算太严重，腹部的疼痛也只是蹙起眉头强忍着，但他目光如炬，一眨不眨的盯着菩提。

菩提瘫坐在他身边，腹部的疼痛越发强烈，她垂下头掩饰着自己并不比夏侯隳好多少的脸色，轻声道：“谢谢你救我”。

“不必”，夏侯隳靠在墙上重重的闭上眼睛，喉咙因干涩而嘶哑：“你从前救我一命，就当是还你的”。

菩提一愣，不由得抬起头来看他：“从前吗？我都忘了，那遥远的好像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

夏侯隳睁开眼看她，目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忘了就忘了，我记得就好”。

“嗯，从前对我来说不重要”，菩提喃喃道。

一阵夜风吹过，菩提蜷了蜷身子，不知是因为腹部的疼痛，还是因怀孕而来的嗜睡，她竟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夏侯隳按着腹部闭目养神，脑子却异常清晰，一直警惕着四周的动向，直到菩提身子一歪倒在他怀中，他才有瞬间的失神。

“菩提，菩提……”。

他轻声叫了两声，菩提却没有任何反应，但见她面容平静似水，呼吸平稳，看着就只是熟睡了而已。

夏侯隳将她揽进怀中，踌躇了片刻，又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眼前伸手不见五指，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夏侯隳的感官变的异常清晰，怀中的菩提柔软娇弱，引起他心尖丝丝绵绵的悸动。

那是后宫众多嫔妃，没有一个能让他生出的异样情绪。

对菩提的感情不知从何而起，只是一开始便觉得她是不同的。

她明明是淮阳王和叶丞相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棋子，所作所为却皆与他们的目的相悖，她擅作主张帮晏城找回军粮，不顾凶险跟他前往九重宫，以身挡刀救他一命。

他以为此女子胸怀天下，懂得择良主而忠之，可她转身又为夏侯罹四处奔波，甚至还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明白，这个女人已经留不得了，将一个行事跳脱，完全无法掌控的人留在身边，太危险了。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杀她，牢狱中起火时却又心急如焚的赶过去，看她虚弱的靠在晏城怀中，他可笑的为一个死刑犯下了道宣太医的旨意，菩提噗嗤笑出声，他心生恼怒，不是因为她的笑，而是因为自己不受控制的行为。

后来存着再次试探的意味将她派往徐城，菩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自此后他有些明白，菩提其实很简单，她心地纯善，一心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从未在乎过身边人的权势地位，也没有其他复杂的心思。

是他身居高位，将人心都想的太险恶。

只是那时他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直到菩提的尸体毫无防备的摆在面前，他心中压抑的情绪才一股脑儿的爆发出来。

菩提死了，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早已动了心，正如幼年时书上所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