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望夫山下(2/2)
“蓝晶琳我不喜欢,她跟你比就是一个毛孩子,整天只知道胡搅蛮缠……我只喜欢你……”孟峰以为米琪话里有话急忙的表白,孟峰说着想顺势握住米琪的双手。
米琪本能的躲闪了一下,这种动作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可能是幅度有点大,桌上的茶杯晃动了一下。这时,米琪的手机响了起来,那是一款时下很流行的西门子手机,由于在武汉音乐学院摔过一次,上面还有裂痕。电话是耿卫彪打来的,米琪按了接听健,并不避嫌孟峰。
通讯录显示的那几个字,孟峰看得清楚,似有不满地大声道:“这个姓耿的是不是在追你呀?”
米琪听到孟峰那故意提高分贝的声音,便朝他打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一会儿,米琪的声音变得暧昧和柔和起来,迷离灯光下显得妩媚动人,或许老师职业的缘故,在日常的公众场合总是一副严肃而庄重的做派,在此时才得到放松而恢复一个女人的本真。孟峰能感到那种已婚女人梅开二度时所特有的风情,顿时阵阵醋意在心底泛起。
“好的,我马上回去……”米琪接着不停的嗯……最后说了声回头见,这才挂了机。电话那头,耿卫不知说了什么让她无比动情的话,米琪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心理防线在一点点的溃败,假如耿卫彪再耍出点花招玩出点手段来,自己将成为他的俘虏。
孟峰在咸安逗留了一天,翌日,清明节,孟峰和米琪带上小强回阳辛镇,此时的阳辛街比往日热闹了许多,许多是不远千里回乡祭祖的人。孟峰和米琪手里都拿着街上买来的小花圈,小强手里是一枝塑料菊花,一起等在渡口时,老远就看到河埠头上靠近马路的那边有一座已经建好的亭子。过了河,孟峰和米琪带着小强走了过去。
亭子是八角形的,上面嵌有孟岩的遗像,那是他戴着学士帽照的,而他的硕士学位却没来得及拿到就匆匆离开了人世,米琪想着不由潸然泪下。亭子上的两边是一副对联:勤学苦读名不朽,捐躯为国范犹存。旁边的墓冢其实是衣冠冢,墓碑上是刻着孟岩的生平:孟岩(1968—1998),富川县阳辛镇富河村人,患尿毒症不治身亡,遗体捐献国家……看到这里,米琪已是不忍卒读。
正当孟峰和米琪等在亭子前默哀的时候,孟峰的爸爸早已提香纸爆竹还有许多贡品站在身后。一家人于是就张罗着摆上供品,斟上酒,点燃爆竹,孟峰把不到三岁的小强抱到孟岩的墓前跪下,让他磕头作揖,小家伙很懂事地一招一式做得很好,老孟头在一旁看得心酸:“岩儿,你扔下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忍心啊……”
“油菜花开满地金,鹁鸠声里又春深”,远处的田野一望无际的油菜花正开得辉煌,大地的春意在鸟语花香中是愈来愈浓了,可所有人的心中却是无尽的悲凉。
拜祭完毕,一家人又要到那边去给孟母扫墓。富河村后的山上沿引水渠一路向北全是密密匝匝的油桐林,山脚下是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在一片油菜花海中,刚好看到赖根正带着赖天阳和菊子在扫墓。除了那万亩国外松林海,这蜿蜒山腰的油桐也是赖根正推行封山育林的毕生成果,因为他相信“栽桑种桐,子孙不穷”。
此时,孟小强跪在他父亲的墓前久久都没起来。菊子见此情景便上前去把他拉了起来:“孩子,起来吧!”或许她因为自己不能生育,所以对孩子特别的在意和亲切。
行走在遍野的油菜花海中,蜜蜂嗡嗡之声不绝于耳,不时有蝴蝶成双作对翩然飞过,想到自己形单影只,米琪的心头不由一阵酸楚,那首她弹过千百遍的《梁祝》哀怨的旋律在耳际萦绕回响: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生生爱,山伯永恋祝英台……
赖天阳见到米琪来祭奠亡夫,心中不免唏嘘:曾经的发小孟岩已然不在了,他的事业和家庭自己当年曾无比的羡慕,谁知世事难料,那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只剩下一对孤儿寡母。
“米琪,你看那边山头上有一块望夫石。”赖天阳看米琪面容悲戚,他记起语文课上讲到一道阅读题,其中就有那首千古流传的诗歌《望夫石》:
望夫处,江悠悠
化为石,不回头
上头日日风复雨
行人归来石应语
相传这是唐代与张籍、元稹齐名的才子王建居武昌郡时根据富川当地的传说所作的一首诗。关于望夫石传说的相关文献,最早见于魏文帝曹丕的《列异传》,南朝刘宋,刘义庆《幽明录》亦有记载:“武昌北山有望夫石﹐状若人立。古传云:昔有贞妇﹐其夫从役﹐远赴国难﹐携弱子饯送北山﹐立望夫而化为立石。”
米琪牵着儿子孟小强,顺着赖天阳所指的方向望去:的确,富河北岸山上那石头远远望去似一妇人怀抱孩子,凝神远眺,那就是久负盛名的望夫石。古往今来,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凄美动人的爱情传说总是让人心有戚戚感动异常。据说,一位曾在此驻扎过的侵华日军也受到感化,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远渡重洋来到中国,登上这富河北岸的望夫山,祭拜望夫石,并拍摄很多照片带回国内。此情此景,米琪更是感同身受,那远古的悱恻爱情穿越时空幻化成坚实的鼓点敲打着她的心扉,让她有所触动:只是古时的行人终究没有归来,妇人是虚幻的希冀;而现世的孟岩早已离去,她是无望的现实罢了。
在花海中穿行一阵子,他们一起下得山来。米琪问赖天阳,上官致远家在哪儿?赖天阳便说,我带你过去吧,反正他家我有钥匙。
老房子因年久失修,狭窄的天井上的檩椽已然朽烂不堪,瓦片有随时坍塌的危险。天井的阳光刷在土墙上,是一种温暖的土黄色调,上面百孔千疮,不时有数只土蜂从墙上的蜂洞中钻出来,在春日暖阳下嗡嗡一阵,又倏地钻进去。而土墙上仅有的几道青砖长满了白色的毛茸茸的硝,若细心刮下来拌上木炭粉,一点火星便能火光四射,那是上官致远儿时玩过的土火药。
在上官致远住的房里,米琪看到米琼读大学时在黄鹤楼前照的相片。由于很久没有人居住,房间没有以前整齐和明亮,墙壁上糊着旧报纸,上面贴着上官致远自己画的水粉画。房间里的陈设非常的简单:一张床,两张书桌,还有一个上官老师早些年留下来的老式书橱,这一切都被上官致远摆放得非常整齐协调,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而正好放在房间黄金分割点上的书桌上则码着一排整齐的书,米琪注意到都是些文学书籍、自考用书和许多线装书,书桌上有个台灯,这是有夜读习惯的人的标配。
不知什么时候孟峰也来了,很自然地三个人的话题便落在上官致远身上。赖天阳说上官致远在春节的时候回来过,呆了两天就出去了。他说今年自考要考计算机应用基础,觉得学起来很吃力,想去报个班培训一下。
“金欢欢不是在做电脑培训吗?他可以去那里啊。”孟峰说,“前一阵子,她还说让我去那里教计算机英语,我说等从广东回来发展了再说吧!”
“上官致远应该去那里了解过,金芒果培训只分为初、中、高班,好像没有专门为自考生开的班……”赖天阳说着发现米琪的视线落在那一堆拆开的信上。这是以前米琼让赖天阳转交的信,直到今年春节,他才给上官致远,没想这些信成了上官致远寄托对米琼思念的载体。
米琪顺手拿起了一封信看了起来,从内容上来看,应该是上官致远在石牛镇代课时,米琼给他写的。米琪只是奇怪,这些信的信封上都只有上官致远的名字,而没有地址,也没有贴邮票。
“这些信都是你妹妹在武汉读书时给上官致远写的,因为,她那时一直不知道上官致远在哪里,但一直没有发出……”赖天阳看米琪一脸的疑惑,于是这样说道。
看到这些信,孟峰原本应该是有些醋意的,只是写信的人都不在,他心里是五味杂陈。想当年在富川完中时,他曾截留偷拆过米琼写给上官致远的两封信,现在想来真是荒唐!
“好了,我们不看这些信了,谈点别的话题吧!”赖天阳也是怕米琪看到这些东西心里难过,他在想,真是红颜薄命,这姐妹俩人虽然才貌双全,却时乖命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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