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沧海桑田（1/2）

淑妃娘娘，名虞琼月。跟凌仲贺相爱的时候她是大兴朝的公主，凌仲贺是大兴的臣子，两人都未婚娶，谁看都说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可没想到造化弄人，后来大安灭了大兴，凌仲贺的爹当了皇帝，再后来凌仲贺当了皇帝。虽然两人仍是结合了。但是到底国仇家恨，渐渐就生出许多隔阂。在隔阂中渐渐有了上官默馨，有了蓝芷，有了尹雪，有了燕玉。

有人总喜欢检讨自己，觉得要不是自己当初怎样怎样了，如今就绝不会怎样怎样。

那淑妃和皇帝呢？

本来应该做驸马的人却最终做了皇帝。

这是谁的错呢？如果他没有当皇帝呢？他还会不会有这许多欲望？当他不再有一颗完整的真心给别人，难道别人好好的心就一定要给他吗？

反正德儿不给。谁爱给谁给好了。

德儿说道，我敬佩陛下的为人，陛下治军打仗的手段。德儿愿意终生为奴为婢追随陛下。

皇帝忽然想起淑妃是德儿的表姨母。

真像啊。就连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那么像。

如今的他，已经不敢承认他爱什么人，或者曾经爱过什么人了。他的爱情里充满了政治的味道，充满了利益和联姻。他忽然觉得他好像不太认识自己了。也不知道自己长久以来追求的都是什么。他本来以为这种迷茫该是十几岁的孩子才有的。他本来也以为，他跟琼月会好好的，一辈子，下辈子，再下一辈子。

你滚。他声音低沉。不知是说给德儿，说给琼月，还是说给曾经年少的自己。

反正最后滚的是德儿。因为别人早就滚了，一直也没再滚回来。

王师凯旋，皇帝一个人带着军队回来了。

燕妃听说德儿没有回来，去问皇帝。皇帝根本不承认带走了德儿。

“可是，可是美人馆的人说……”

“好了，朕累了，你去吧。”

“陛下！”

“张东海。”

“燕妃娘娘，这边请。”

问不出德儿的下落，燕妃一夜之间愁白了头。

她实在没脸见德儿的娘。怎么办？她自己的孩子尸骨未寒，如今德儿又死在她的手里……

蓝妃远远的看过一眼燕妃，然后回宫回想德儿进宫的这些时日：风寒好了受腿伤，周旋在吐蕃大食和大安之间，被当做棋子用来用去，贴身的侍婢疯了，她自己被皇上遗弃在宫外。

遗弃在宫外。比打入冷宫还狠。她的官籍入了宫，从此以后，她就是个小黑户，或者陷身草莽，或者沦为乞儿，或者伪造官籍。反正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过日子。只要她稍微出名，惹人注目，官府就会第一时间盯上她。但是她从小到大，除了出名，她还会干别的事吗？只怕她的举手投足、一撇一捺，都会在一瞬间出卖她。除非她完全剥离过去的自己。但那还是她吗？那样行尸走肉的日子，她能过吗？

蓝妃一直觉得，德儿回宫是迟早的事。可是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眼看入了冬，眼看要过年，燕妃再也没有心气跟她抢什么大朝会的主办了。德儿离宫，在燕妃心里，大概就像整个心房被切掉了了吧。她花了那么多心血，寄托了那么多希望……最后可能真的变成，希望她好，她好就行了。活着，有吃有穿的。

“哎呀你怎么那么烦啊！”

“嘿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有东西吃就开始忘恩负义了是吧？”

德儿道，“我都半年没洗澡了，你还敢摸我脑袋，你也是挺有勇气的。”

太子道，没事啊，反正我每次见完你都会沐浴更衣。你知道的，太子嘛，有人服侍，不怕麻烦。你想不想享受一下啊？

太子眯着眼，笑着看她。

德儿道，你知道，我最穷那时候是想过，谁要是第一个找到我我就以身相许来着。结果没想到你还真找着我了。你说我怎么跑到哪儿都能被你找着呢？

太子笑道，你身上有股味，我是闻着味儿找着的。

德儿道，啊？你是属狗的吗？我怎么记得你……德儿伸手推算。太子敲了她脑袋一下，说道赶紧吃吧，这么冷的天。

德儿道，诶不过话说回来，我真在你家洗过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