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食和亲（2/2）

太子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且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了。但是德儿的性子我也知道，她决定的事一般人改变不了。而且这丫头，我近来遇见她几次，怎么都跟不认识我似的，不知道又出什么幺蛾子。我看要不这样吧，我想办法送你进宫，你去当面跟她聊聊。也说不定我八弟消息没探准。

向节听说能见雪舞一面自是千恩万谢的答应。

且说烟霞回来，见德儿在逗雪舞玩，悄悄在她耳边说道，主子，我有点事要跟你说，你让大伙都出去一下行吗？

德儿瞅瞅她，便让其余人都出去了。

烟霞道，寒冰走了。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着从袖中拿出那把匕首。

德儿道，你给我刀干嘛？！

烟霞道，小主莫怕，这是寒冰他爹生前送她的礼物，她一直贴身带着，比性命还宝贵的。又一次她在船上宴演，这匕首不甚落水，她不顾性命的下去捞，差点被淹死。后来还被姑姑一顿责罚。

德儿道，那……那为什么给我呀？

烟霞道，寒冰说主上曾经救过她？她没有说的很清楚，只是让我交给您，告诉您，她很想您。

德儿咽了一口口水，自从固伦公主的事后，她对女性这种赤裸裸的表白总是心生余悸。但烟霞如此说，她只好说道，好，我……我收下了。你……你替我收着吧。雪舞如今就三岁的智力，你放我身边万一她那天不高兴，把这个拔开插我身上怎么办呀。她可是好玩了，我就一点也不好玩。

烟霞一想也是，但是这匕首十分贵重，上面有无数宝石镶嵌，她这个人一向不善于保管贵重物品，所以也觉得是个烫手山芋。寒冰又嘱咐她不能告诉别人。所以从德儿那里出来之后她一直计议不定，不知该把这匕首放在哪里。

却说，京城通往大食的官道上，远嫁队伍整顿休息。多泽得空上了新嫁娘的婚车。

寒冰没想到他会来，吓得往里面躲。

多泽笑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怕我？

寒冰道，我不想成为你们政治利益的牺牲品。若是你没安好心，不如让我死在我的故土。

多泽回想那日，使臣告诉他，皇帝把固伦长公主许了吐蕃的布贡杰，不日便要成婚。

多泽道，哦？我真没想到，那文德儿在皇帝心中竟有这般位置。既如此，你继续上表求她，我倒要看看，皇帝有没有第二个公主嫁给我大食。

使臣会意一笑，即刻去办。

皇帝设宴宴请多泽，寒冰受命御前表演。

皇帝道，听说你是看中文德儿的美貌。朕怎么觉得这个舞姬比她强一万倍呢？

多泽笑道，天朝不是有句俗语，叫做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皇帝笑道，当真如此吗？还是有人暗示过你，朕看中了文德儿，想要娶她？

多泽赶紧起身跪拜，说道，微臣当真不知。

皇帝笑道，起来起来。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朕可从来没有因为你们今年的岁贡不如吐蕃而小瞧了你。你少年英才，将来必是朕的臂膀。

多泽于是拜谢归坐。

说到这里，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问题一，你是要跟朕抢人吗？问题二，你不知道你们今年的岁贡不如吐蕃吗？还想跟他们攀比？

但是如此铩羽而归可不是多泽的风格。他这个人，不张嘴则以，一旦张嘴，怎么也要咬掉对手一块肉去，即使咬不到对手，起码不能空口白牙的回去。因此灵机一动，说道，陛下当真觉得这舞姬比文娘强一万倍？

皇帝不知他何意，因此没有回答。

多泽又跪拜皇帝，说道，既如此，臣恳请陛下将此舞姬认作义女，嫁与多泽为妻。

寒冰可是教坊的罪籍，即使他们都不知道她是罪籍，但也起码知道，凡进入教坊的女子，没有一个不是贫苦出身。他让皇帝收她为义女，已是将了皇帝一君，但他说嫁给自己为妻，又无限的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皇帝一时拿不准他的用意。心道，他是当真喜欢这舞女吗？还是，吐蕃从朕这里得了人，所以他也……于是说道，若朕不收她为义女，你还娶她吗？

多泽道，只要是陛下赐婚，微臣就娶。但是，她若以舞女的身份嫁给微臣。微臣不知道应以她为妻还是为妾。若是为妻，不知我大食子民会作何想，若是为妾，臣找不到她远嫁的意义。从表面看来，就是今年进京朝贡，吐蕃得以与天朝和亲，而我大食，不过今年一年岁贡略少，皇帝就随便送了个女人给我们当做回礼。两邦人民的友好，本是一份情谊，臣相信陛下不会用价值来衡量这份情谊。

哼，皇帝冷笑。心道，好一个多泽热合曼。说道，即使朕收她做义女，你我心知肚明，她不过是个舞女。你娶了一个舞女，对你的将来能有丝毫助益吗？

多泽笑道，若陛下收她做义女，她就永远都是您的义女。

两人对视半晌，有如棋逢敌手。

最终，皇帝朗声大笑，对寒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寒冰报上名字。

皇帝道，民女寒冰，朕今日收你为义女，将你嫁给大食国的小王爷多泽热合曼。你可愿意？

寒冰道，民女，遵从圣意。

多泽对寒冰说，自从那日你在圣前答应嫁我为妻。我已将你视做我心爱的人。我知你出身贫苦，还险些成了布贡杰的掌中之物。但我多泽的成败，从来不靠女人。你随我去大食，我必惜你护你，若你与我同心，我必珍你重你，若你心有委屈，我也可以放你自由。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路在你的脚前，现在，我想让你自己来选。而一旦选定，我希望你能坚持到底。

寒冰万万想不到，多泽会想要放她走。

也对，和亲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布贡杰娶了皇帝的妹妹，多泽娶了皇帝的义女，两边对各自的臣民都能有所交代。可是……

“如果大安知道你弄丢了皇帝的义女呢？”寒冰忽然问。

多泽道，“这个就不好说了。你要是考虑那么多，就还是跟我走吧。”

寒冰道，“我跟你走。我相信你会对我好的。”

多泽用审慎的眼光看着她。许久，他下了婚车，继续带大队前行。

寒冰心道，我虽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玄机，但我起码知道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这已是我此生荣誉的极限了。我若不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可就真是自作孽而不可活。至于你是不是会如你所说爱我护我，我都不在乎。娘从小就告诉我，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都是靠自己去争取。不管能不能争取到，起码无悔今生。德儿，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你比我聪明，我相信你一定会过的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