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事·春雨列传(1/2)
最后的春雨,依旧在客栈外,淅淅沥沥地下。
午昧撑着膝盖,缓慢站起,眼神依次掠过横躺在大堂内的尸体。
第二具尸体,第三具,第四……分别是蠃[luo]鱼、兕[si]、双双、肥遗、朱厌、蜚[fěi]、蛫[gui]、诸犍[jiān]]。
蠃鱼者,使鸟翼双钺,臂佩黄贝扇盾,其劈砍势,如洪流俯冲,其自守势,如北海不动。
《山海经·西次四经》有云:“又西二百六十里,曰邽山。其上有兽焉,其状如牛,蝟毛,名曰穷奇,音如獆狗,是食人。濛水出焉,南流注于洋水,其中多黄贝;蠃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
兕者,使八面锤,乃是一面色苍黑的中年汉子。
《山海经·海内南经》有云:“兕在舜葬东,湘水南。其状如牛,苍黑,一角。”
双双者,使对环、赤绫、刀枪、青铜短剑,似有三头六臂之能。
《山海经·大荒南经》有云:“南海之外,赤水之西,流沙之东,有三青兽相并,名曰双双。”
肥遗者,使单柄双尾柔鞭,面容干枯,犹如僵鬼。
《山海经·北山经》:“又北百八十里,曰浑夕之山,无草木,多铜玉。嚣水出焉,而西北流注于海。有蛇一首两身,名曰肥遗,见则其国大旱。”
朱厌者,白衫赤靴,黄铜护额,使缠龙铁棍,臂长若灵猿。
《山海经·西山经》有云:“又西四百里,曰小次之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赤铜。有兽焉,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
蜚者,使乾坤日月刀,独目跛足,满头乱发披散。
《山海经·东山经》有云:“又东二百里,曰太山,上多金玉、桢木。有兽焉,其状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其名曰蜚。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
蛫者,带黑锅铁铲,锅圆如龟壳,铲以赤铁铸。
《山海经·中山经》有云:“公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龟,而白身赤首,名曰蛫,是可以御火。”
诸犍者,形容若胖儿郎,指带扳指,似善射,然身无箭筒长弓。
《山海经·北山经》有云:“有首焉,其状如豹而长尾,人首而牛耳,一目,名曰诸犍。”
伸手下意识地要抽出腰侧的念裁剑,午昧却发现自己手中握的,只是湿淋淋的雨伞,而非漆以黑色的木鞘。
“忘带了啊。”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午昧转向一旁叉腰喘着气的榴榴,“回去帮我把兵器带过来。”
榴榴一愣,指了指自己鼻子:“我?可是我不知道你……”
“这种小事,你回去和阿列一说就是了,她知道我把兵器放在了哪里。”午昧歪了下头,把手中的油纸伞扔给榴榴,“暂且借你。”
“哦哦。”手忙脚乱地接过油纸伞,榴榴来不及撑开,就又跑进了雨里。
午昧轻微摇了摇头,对身边的干瘦老者问道:“我能仔细检查一下他们的尸体吗?”
“这个…大人…”抽了抽红肿的蒜头鼻,看起来就像是朴实庄稼汉的老人,不太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恐怕,不太成儿。”
剜了一眼过去,午昧的眉头,又因为急躁而皱了起来,她此刻才恍然发现,自己一旦没了念裁剑在手,就很容易变得不镇定。
“为什么,不太成儿?”午昧故意学着老人的方言音调,露出一脸的尖酸刻薄,“此刻最重要的,不是缉拿凶手吗?”
有些赌气的伸出手,午昧猛地弯腰,冲动地去摸离她最近的蛊雕尸体。
刹那间,婴儿哭泣声,鸳鸯同鸣声,青牛低哞声,蛇信嘶嘶声,猿猴愁啼声,飞豹咆哮声,响彻一片,直贯人脑。
羽飞毛扬,九具尸体边侧的兵器,一时间宛若活物,气冲光耀,护着各自的主人盘亘不走。
“等一等!”午昧重新数了一下尸体的数量,她之前的莽撞行动,使得尸体旁边的兵器自动护主,但是这并不是她现在想要关注的,现在她所在意的是——
“九具尸体!可是我之前数的,明明是八具尸体!”午昧无意识地抓了下鬓角的发丝,她不知道自己没来由的暴躁,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没有兵器在手。
“八具?可是大人,明明是九具尸体啊。”干瘦老人感到不解,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其他七名同伴,“我们八人奉命来查这九具尸体……”
死了九个人,来了八个人?
停下搓捻发丝的手指,午昧感到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由之前因焦躁而引发的过快,而渐渐地恢复到正常的频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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