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绘与月绘4(1/2)
顾小穗为了寻找真相,便一直寻找老伯。这段时间,郑合融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似乎是因为安心,所以,顾小穗直至今日,都记不起那时候郑合融的模样,还有他在自己身边都做了些什么。
其实,找到老伯也没用了多长时间,也许就是上天的意思,在应该找到的时候,自然就会找到了。
“你们总算找到了我。”老伯正趴在地上捡着石子,还拿着一个放大镜对着它,看了又看。顾小穗和郑合融互看了好几眼,谁也没有看懂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后面是谁的。
“是不是想问我怎么就能猜出是你们俩个?”老伯依旧研究那颗普通的石子,前后翻来覆地在放大镜下,曝露着大小不一的坑。这到底又有什么好研究的呢?
“是不是又想问我为什么老是盯着这颗其貌不扬的石头看?”老伯这神奇的未卜先知的能力,瞬间就唬住了他们。
“您是在这里等我们吗?”顾小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笃定地问道。
“你还挺聪明的嘛!”老伯弹掉裤子上的尘土,将那颗石子放进了裤兜里,而放大镜塞到了白短袖右侧的上口袋里,“姑娘,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我们空站里,姑娘都是不习惯喷香水的。”顾小穗闻言,有些不好意地低下了头。
“难道空城的姑娘只习惯看着石头发呆吗?”顾小穗有些斗气地反驳道。
“哈哈哈,这个爱好也就我这个糟老头有吧!“这还是顾小穗第一次看见老伯这么开心地笑,“你这么说确实有点儿无理,可是我喜欢。”
“呃,不好意思,玩笑有些开过了。”
夕阳落下,他们离开了石田,一直走到了海边,也许是巧合,一望无际的海滩,此刻竟然空无一人。老伯趁顾小穗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跳进了大海,像是特意去追逐最近的那朵浪花,眼见就要与它扑个满怀,下一秒,浪花就被推向了更远的地方。
隐约可以回望到那间小木屋,之前一直没有注意过,它的屋顶铺满沥青,前面开满了粉色的小花朵,在已无阳光的空气中,随着海风左右疯狂地摇摆着。
“这间小木屋,是我以前住的地方。”
“要不要进去看一看。”
“不了,我还是更愿意保留最初的那份印象。”
“老伯,阿娟是怎么死的呢?”
这个问题,顾小穗问得还是显得太突然了,老伯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朝海边左方向走去:“跟我来。”
他们沿着海边往左边的尽头走去,来到一个偏高的沙丘。他站在上面,语气有些平淡,就像一位正在讲台上向学生讲课的老师,却依然一副看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的表情,带着这种掩盖悲伤的口吻继续说:“阿娟自杀了,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纤细的身躯与海水混在一起,结束了她的原本应该幸福的路程。”
“她到底是不是自杀的?”
“不是,她是被谋杀的。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就是帮凶!”
“您回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
“您刚刚已经说阿娟不是自杀了,目前,您是唯一一个了解事情真相的人了。”
“哎,可惜我没有证据,只是猜测而已。要是有证据,我早就让真凶绳之于法了。”老伯懊悔地捶着自己的胸口。
“你的猜测到底是什么呢?”
“我很爱她,但是,现在已经无法再说给她听了。”老伯先是再追悔了一番,继续说道:“你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位和我谈起这件事情的人。那是我得知阿娟已经死去后的第三天,一直守在这里不肯离去。空站的阿傻突然冒了出来,斜眼地看着我,一副似乎见到鬼一样的表情。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在一张照片里见过我。’后来,我又追问他照片的来历,他说是从不远处刮过来的。阿傻甚是好奇,便走近一探究竟,没想到一个渐行渐远的一个黑衣身影消失在远处,而一位已经奄奄一息地女人喘着最后的几口气。是的,阿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闭上了眼睛。后来,阿傻跑回空站的警察局报案,但是,因为他是个全站都知道的知名傻子,当日的警长便没当一回事儿。直到富家少爷家的管家前来报案,才将此事曝露于众人的面前。”
老伯离开了沙丘,边走边说:“我相信了阿傻的话,因为一个傻子,无论无何也不会编出这么详细的故事。更何况,他并不是真的傻。只是被大家这么称呼得,早已忘记那只不过是个外号。”
“看样子,还真不是意外。“顾小穗喃喃道。
“我后来就开始寻找关于黑衣人的下落,也许老天爷太喜欢死亡的味道了,阿傻半年后,就被车撞死了。当时,一辆大卡车从马路中间直接朝阿傻开了过来,他当时正在捡地面上不知道谁落下的一块面包,所以没有注意到。”
“会不会,他是被真正的凶手杀人干掉的?”顾小穗更加大胆地猜测道。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海面出奇的黑。顾小穗和老伯借着郑合融手机灯光,并排在前面走着。
“天也不早了,明天上午十点,在石田不见不散,继续聊。”
顾小穗和郑合融确实感觉到了困乏,回到公寓,他们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在郑合融地催促下,顾小穗还是在浴缸里泡了半个小时。躺在热水里的她,仔细地回想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与阿娟母亲,阿伯交流的场景,在她闭目的的同时,在脑海里像过电影一般,安静地思索着。她决定睡觉前再和郑合融谈谈这件事情。
“我们总算取得了一些收获啊!”顾小穗的脸颊红扑扑的,说得时候开心地笑了,就像喝了一杯红酒。
“好好听我说,小穗,事情差不多已经有些眉目了,但是我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我们再查下去会出事儿的。“郑合融担心地说。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要是放三十年前,我信,但是,现在,别说信了,就是真有,他们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出格的事?哎,真是电影看得太多了。”顾小穗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郑合融突然站起了身,笔直笔直的,就像是高帽子礼兵一般:“不过,我会一直保护你。”
第二天,顾小穗和郑合融起得很早,可到了石田,阿伯却早已在那里等候着他们。“您到了多久了?”顾小穗有些好奇地问道。
“也没有多久吧,不过啊,永远不会比你们晚到。”
“您不会后来就直接回到了这里,根本就没有回家吧!”郑合融一眼就像看穿了一切,急于想要证明自己的猜测。
“这是哪里的话,我回家了啊,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老伯自嘲道,看着眼前两位年轻人诧异的表情,内心有种诡计得逞的满足。
这时候,顾小穗才明白,老伯早已不住在那间轨道下面的小屋里,而是彻底将自己交给了这片石田。老伯告诉他们,自从阿娟死后,他就从那件小屋搬了出来,是啊,直到现在,顾小穗也没有闹清楚,到底这间小屋里的故事是不是真的犹如电影里所说,可是,电影里明明演的是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故事,但,现实中他们根本没有真正的结婚啊?
那只不过是安珀的愿望吧。“也不完全是这样的。里面所有的物品都是我卖给阿娟的,有一段故事是没有人知道的。在我离开空城,去市里念书之前,我们总会到海边散心,会聊着未来的家,比如红色绒布被单,红木的梳妆柜。她还要我必须画出这间小屋未来的样子,画完之后,她说感觉少了点儿什么,是的,别样的味道。她便带着我来到了这间在轨道下面的小屋,说来也是奇怪,荒废许久,但却从未被别人占用,这也许就是天意吧。我便根本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就按照我们当初所想的样子,装修了一番。最可笑的是,大家都会对我说:‘哟,安珀,原来这是你的房子啊,我还说呢,怎么主人总不露面。”
一年四季,只有冬季,他睡在石田里会冷到全身几乎都是冻疮,可是,这一切与失去阿娟的痛苦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是啊,冷冻的刺骨,一到春天温暖就再次重回这片石田,可是阿娟却再也回不来。当然,谁也不会在乎这个曾经犯过错的痴心汉,最可笑的是,大家都会对别人说:“哟,安珀,不知道啊,他搬走了吗?新家在哪里,他从来没有说过啊!”
之后,这间木屋除了那部电影,再也无人进去过,更别说住了。“您为什么要答应易贤臣导演拍这部电影呢?”顾小穗很是疑惑。
“要是不拍那部电影,哪里有钱装修这所房子呢?还有那间海边的木屋。”老伯很是无奈地答道。
那几年,同样是溪芷的易贤臣早已享誉国际,安珀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大导演。他们曾经有着几面之缘,在这里就先不作说明了,因为老伯他更愿意谈及与阿娟有关的事情。有些已经无法在现实中去实现的事情,或许在电影里可以得到一些寄托,这份回忆即使他也离开了,也会被大家记得的。这一拍摄就是整整一年的时间,安珀就一直坐在导演的旁边,看着关于他的救赎,是的,电影上映后,他收到了一笔丰厚的报酬,于是,开始了海边木屋的修建。他花光了所有的钱,一分都没有花在自己的身上,即使是每一顿饭,他都是用为别人画画赚来的微薄收入。那段时间,安珀似乎真的放下了一些,渐渐地沉浸在了那一幅幅回忆的画作里。“这一点还真跟你很像。”顾小穗小声地跟郑合融嘀咕了一句,是啊,她想到了那一夜与他在树屋里的浪漫场景,原来,世上痴情的人这么多。可惜,木屋打造完成了,再次回归现实的安珀,就像是被抢走了浮木,再次飘进了无边无际的海洋,看不到尽头。
“我们似乎聊到了另一个话题上了。”郑合融好心地提醒道。
“呵呵,是啊,我还是老样子,想当初阿娟就总是骂我说话总是跑偏了,最后带着听着的人都忘了最初聊得到底是啥了。”老伯再次地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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