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其二）杜鹃满山岗（2/2）

闻言后看花的游客纷纷惊起，都往那处而去，其中混迹的，还有一马当先的张启山率众往外而去，颇有当初的领导之风。

谁也不知好好在此处休息，也能遇上这事。

他扫了扫水中正在扑腾的小女孩，正欲迅速往下跳入救援，却见有人更快一步地跳进了溪水深处，随之托住了那个小小而快要窒息的身影往外划水游行。

眼见着危机逐渐排除，控制住群众的张启山只是冷静地打量着这一切，心中早已做好了另外的打算。

只是他显然有些多虑，这里的溪水本就不深，更何况旁边的人也立马拨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因此事情很快就得到了控制。

留有一心的他又仔细地扫视了一圈，见四处已安全，正想着离去为好，却因一句突如其来话语彻底顿住了脚步。

“二爷爷，是不是着凉了？”那处浑身湿透，正被众人夸赞的神人，竟然是许久不见的二月红。他早已上了年纪，可还能这般不顾一切，自然让人心生敬佩。

而跟随在他身边的，是已有十多岁的解雨臣，担忧的他焦急地脱下自己的小件披风，生怕二月红又感染上伤寒。且不知道明明是好不容易兴致勃勃出来游憩的，为何偏生成了狼狈。

只是此刻任凭他如何呼唤，对面的二月红似乎陷入了自我，一直未有半句言语。

张启山转过头时正巧望着的是失魂落魄的他，便忍不住叹息一声，“二爷，你这是怎么？”

默默无言的二月红听此依旧格外沉静，倒是解雨臣认出了张启山，这才替嘴回道：“是刚才，二爷爷在溪边救了一个小姑娘。”

说来也奇怪，不久前他与二月红站在瀑布深处，欣赏从上而下的泄水，以及幽静的山谷与横空的绿翠，就在那时，突然有个小姑娘上来拉住了他们的衣角，提醒他们注意安全。

那个小姑娘笑容满面，说完之后踉踉跄跄，又只听她爷爷唤了一声，“小涂，快过来，别走丢了。”

正在远望夕阳的二月红本还较为怡然，却在听到这名字时，身体明显僵硬了一分，又下意识蹲下凝视着那小姑娘的脸，一瞬间失去了世间万物的颜色，“小姑娘，你的曾叔公是……林瑜吗？”

那小姑娘听此天真而疑惑地点了点头，对着他盈盈一笑。

“是你吗瑾儿，你真的回来了？”二月红本还在疑虑，可望向那似曾相识的微笑后，眼里再无外物，一瞬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是八十年了吗？真的有那么久了？仿佛才与夫人分别不过一日罢了，再见竟是惘然。

而年幼的林怀瑾又如何能识得故人，不知所措的她只是摇了摇头，又有些警惕地想要挣脱他的手，拉扯间，居然不小心滑脚掉进了水里。

“二爷，那小姑娘，真是小瑾？”张启山听完后震惊地扫了扫二月红苍白的脸，完全不敢置信，当时他们费劲千辛万苦，都没能成功，可如今却有一人活生生地站在了他们面前。

会如此吗？

真的会归来吗？

可奈何命运捉弄，天道不公。

大步一跨的他禁不住嘴角微扬，心中突然燃起一些属于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便是急切地想要跟上才刚离去的医护车。毕竟这一切，全是等了多久的心头唯愿。

二月红依旧没有回答确否，只是在望向他急匆匆的背影后终于开了口，“原来现今已有八十多年了，夫人早不……识得我了。”

怔怔说话之时，那溪水里的投影隐隐绰绰，可分明已无比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