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其中段落（1/2）

东凛沉默不语，她不想听阁主的那套大道理，你一直以宽恕待人，可别人是怎么对你的？她心里气不过，可是阁主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她也无权反驳，她只是心疼他，他一个人默默背负了太多，从来不曾找人分担过，也从来都不肯卸下心中的负担，他一直活在深深地自责中。外人看来他衣鲜亮丽，是堂堂凌云阁的萧阁主，处处受人敬仰，但却只有她知道他过得有多痛苦。十年，他找了温颜珠整整十年，走遍了大江南北，风霜雨雪、刀光剑影，哪一个不是她陪他熬过来的！正是那数十年，凌云阁才渐渐鹤立鸡群，为江湖人士所敬重，成为各大门派的佼佼者。

“凛儿，这些年你跟着我也受苦了，你一个女儿家，本不应该手握兵器的。”萧雪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内疚与自责，他一个堂堂阁主，还不能保护自己...关心的人。

“没有，当初如果没有你，我早就被雪山上的野狼吃了，您对我的恩情我今生都报不完。”东凛避开他的眼镜，只是实话实说着。

“唉...”他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雪下得更猛了，被冷风吹着纷至沓来，一朵一朵砸在梅树上，鲜红的花儿落了一地，点点落红就像是哪个体弱多病的女儿家咳出的血。他看的出了神，不一会儿又立马清醒过来，双手捧起东凛的脸颊，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温柔的说道：“凛儿，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他走出小亭，雪花落在他发中，东凛目送着他离开，看着他仿佛瞬间白了头，也许他老了就是这个样子吧，那个时候他还会一个人走过西苑的长廊吗？还会一个人在雪夜中饮酒吗？还会待她如此温柔不问原因吗？还会在她受伤的时候替她疗伤不顾自己的身体吗？可能，不会了。

萧雪迎着风雪走到了凌云阁后的断崖边，这里是禁地，擅闯者死！断崖前的湖早就结成了冰，厚重的如同一口水晶棺材，封存了这里一切的生命，他皱着眉，眼神严肃又凌厉，他恨这种感觉。

他望着眼前的断崖，这里就如同造物者一刀劈下，阻隔了前进的路，想要将断崖之上的一方天地与世隔绝。萧雪看着看着竟露出了一抹狠厉的笑，然后便飞身跃向湖面，足尖一点，又攀上崖壁，在一处处突起的岩石上借力飞身向上，最后一个翻身落在了万丈高崖之上。而崖下的湖面，竟“咔嚓”一声，出现了几道深刻的裂纹。

云雾包围着整座山崖，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下面，而且气温更冷，滴水成冰。萧雪依然只是披一身大氅，皮肤被如刀割般的风吹得苍白，他快步走到一块石壁前，握住一块凸起的岩石，扭动了机关，只听见“轰隆隆”的声响，巨大的断龙石缓慢打开。

萧雪站在洞口，迟迟不进去，他右手捏住左心脏的位置，那里，痛的很。洞内只放着一口冰棺，如同那片结冰的湖一样，封存了所有的生命。他走近，双手触碰到边缘，冷得钻心。棺内的少女容貌依旧，连皮肤都似乎很有弹性，和十五年前一样的美丽，可是唯一的变化是，她没了生命。她沉睡着，甚至带着微笑，没有一点尘世间的痛苦，安详得像是刚出生的婴儿。

有多久没来了，萧雪问着自己。我都好久没来看你了，可你为什么一点变化都没有？我多想你能长一根白发，或者生一条皱纹，那样我都会开心许多，因为那样我还会认为你和我们一样会生老病死，而现在只是还没睡醒。可是你多决绝，一点希望都不肯给我。

昆仑顶上的千年寒冰，封存着他的爱人。它孕育着千年的寒冰之气，灌输在少女的体内，保存着她的身体，可以永恒的存于世上，却续不活她的生命。

“挽月，凛儿长大了，和你一样美。她比你烈，像一匹狼，她帮了我很多忙呢！”他对着少女喃喃自语，他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听到。

“可是我欠她太多，她为我付出的太多了，她没必要这么做的。你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