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彼之森林（1/2）

疯狂和死亡往往是相连的，而生存却和疯狂的关系更为密切。为信仰而死，或是为庸碌而活，除月会选择前者，不伤，不亡，不灭，不疯，不成真。

在森林的世界里，此刻正是各种高阶异兽外出觅食之时，也只有在这时候，世界里的修元会暴涨，是最适合修行的时候。繁茂的高大树木遮天蔽日，行走在其中，基本无法看到一丝月光渗入。仔细听时，周围似乎都是野兽粗狂的鼻息声，好像只要打一个晃眼，便会有野兽冲出来撕裂你的身体。

除月就近找到一棵树干有两人之围粗的树木，左手覆盖于其上，流火顺势从手掌向树高处冲去。在这样的森林里，引流火时非常危险的事情，极易引起周围强大野兽的注意，若是运气再背一点，说不定那棵树上就住着相当于一个大道级人族法师那样实力的嗜血鹰类。但是，对于除月来说，此举实在是必要。她需要占据高处进行修行，才能避免被地上路过的东西们一口吞掉。而嗜血鹰类一般会有固定的巢穴，遇到其的机会反而不多。

事实证明，除月的运气确实不错，这棵树上，除了树干上有许多攻击力不强的夜蝠兽外，没有其它的野兽。除月小心的避开夜蝠兽的巢穴，身姿轻盈的向高处掠去。

她找了一处枝干，眼睛在黑暗中变出淡紫色的光彩，随之，星雨图在枝干四周结好。她坐在枝干上，放松肢体，尽其所能地感受着周围修元的数量。她在黑暗中用意识观察着星雨图，星语图已经的萤火光辉。周围也都被照亮了，可以看到西南处的地上有野兽杂乱血腥的内脏，这里在一两日之前发生过战斗。星语图里可以点燃照亮外面的光，但外面是看不见的，一黑一明，幻术的真谛便隐藏在其中。

曾经有人预言过，法师的修行境界每提高一层，他的心性便会冷漠一分。从当时到现在，这种说法一直被人们所诟病着，很少有人会当真，即使他们的心性越来越冷漠，手段越来越残忍，所贪求的也越来越多。其实，对于很多人来说，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承认，这并没有什么区别。当然也有另类，就像风致宁，他口中从来不离的便是大道无情四字，但其实他是真的不信。即使是和风致清决裂后，他心中也没有过动摇。

除月自己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了关于大道无情的典故。修行途中，最忌讳的便是分神，或许是古老的森林有某种奇异的阵法在庇佑，在这里面修行，似乎可以随心所欲，收放自如。玄级的门槛就在森林里最深邃的地方，除月对森林的理解多一点，离那道门槛的距离也就更深一点，这便是常青破境的办法，这也是除月目前为止能参悟的最深的东西。

远处传来狼嚎声，在夜里凄凉又悲怆。星雨图对这样高阶的狼族有所感应，阵内慢慢幻化出草原的景象，竟是一头向往着草原的孤狼，除月的意识向那头偏执的孤狼致以崇高的敬礼，然后继续向森林更深处飘去。远处有一团红色的光团，光团里的能量大得她的意识连靠近都做不到，只能窥探一会儿后便无奈地离开。绕过那团光团后，她的意识遇到了两个兽人。男兽人走在前面，肩上扛着足有两个人大的猪精的尸体，女猎人跟在他已经探查过的路上，背上背着一把被破布缠绕的大弓。在这个原始的森林，能看到这样一副无声的温柔画面，也算是不枉此行。但是，除月很快就注意到了，这对兽人夫妇的身后，有一个来自深渊的东西正死死地盯着他们，她甚至能想象到，那个东西丑陋的嘴边，正在流下贪婪的口水。

以兽人夫妇常年在森林生活的经历，这样的距离，如果他们及时发现，丢下猎物尚有逃生的可能。然而，很遗憾，他们并没有发现。但是，但是，如果除月显出行迹，兽人夫妇一定会观察四周寻找她的踪迹，那么，他们，说不定就能发现那东西的存在。

救还是离开。除月想到了两种选择的后果，无论哪一个选择，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除月想到了离开，这里是森林，这里有它独特的生存法则，她不属于这里，没权利出手干涉。只要这样想，就能安心地离开不是吗。除月决定离开了，她知道自己正要离开，可是，兽人身后的空间便出现了一个裂开的大口子。兽人夫妇受惊似的猛一回头，便和同样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到的那东西在黑暗中遥遥对视。他们的反应十分的快，立马丢下猪精向前疯狂地奔去。那东西的速度也不慢，几乎同时，奔到了被丢下的猪精处。它用发烂的鼻子在猪精的尸体上不停地嗅，眼睛又不甘地望向了兽人逃走的方向。最后，它终于决定，留在此处，张开血淋淋的大口，在猪精尸体上大口大口地撕咬进食。

救或是不救，除月明明选择了冷漠地不救，但她依旧打开了那道口子，依旧救了那对夫妇。

在原处那棵高大的树上，除月的意识急速地缩进她的身体。她感到脑袋一阵疼，内脏也像被颠过一样，忍不住想吐。她的神魂受到了巨大的震荡，这便是她强行撕开星雨图的结界所受到的侵蚀。这次竟然没有吐血，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但除月却不敢再报什么侥幸的心情了，她必须迅速离开这里，免得被某头饥肠辘辘的野兽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