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伤重（1/2）

“去去！”幽竹林尽头，一位中年道者不耐烦地对着围着他转的一只乳白色的鸽子挥着衣袖。信鸽不死心地再次向他扑去，在中年道者再次挥袖之前，信鸽化为了空中的泡沫，一刹那间花了道者的眼。泡沫飘逸在透过绿竹的阳光里，一行清晰可见的字浮现在空中。

“已到降龙城，老师放心。西行三里有碧竹两株，中有尺素，望速取。”神魄纸鸽，万里传信，中年道者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在埋怨自己命不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西行三里，有二翠竹。信里所说的翠竹其实并不难找，水声潺潺，二竹缠绕，临于溪中。涉水渡溪，挽起衣袖，伸入因两竹缠绕而形成的竹洞里，有了，中年道者低呼一声，将洞里的尺素迅速放至怀里，慢慢踏上了回家的路。是的，中年道着正是将涵烁除月抚育长大的老师，他并不急着看涵烁预先准备好就给他，现在又千里传书让他去取的东西。

回到竹屋，道者很有耐心地温了一壶酒，一口一口地茗完，躺在竹椅上悠悠地望着天，对天吐出一口悠悠的热气。事毕，道者就像是才想起什么一样，把怀里的尺素掏出，解了附在其上的法印，睁着昏花的眼睛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地读起来。

一尺尽，“老啦”，道者叹气。

同时，在红堡最高处，一座庄严而肃穆的防御塔上，一位妇人也是如此望着苍天，只不过她叹的是这天，“真是该死啊。”这位妇人独自一人站在红堡的最高处，底下万千戍士都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于是，红堡万年死气沉沉的砖瓦上，没由的多了一层寒霜。

同样的寒霜，赤焰学院的地底深处的暗房里也多了许多层，原来已是月落西山，气温骤降的时辰了。审讯进行了一天，蹲在暗房里对时间流逝的尺度感受地不是很清楚，在有的人看来就像是已经过了几日。“为什么要关我，放我出去！”暗室里到后来此类声音此彼起伏。

“习瑜习瑜，醒醒！”最寂静无声的暗房里，安静的少年突然发出了急切的声音。涵烁蹲在习瑜身边，黑暗中焦急无比。他怎么就忘了呢，习瑜以一敌五，肯定身受重伤。北方的气温本就低，这位来自温暖南方的少爷已经昏睡过去。

“不能睡，习瑜，快醒醒。”

涵烁伸出手覆在他额头上，一片冰冷，在涵烁能看透黑暗的眼里，习瑜的脸已经苍白到足以同鬯奇媲美，这不是普通的体热，而是中了寒毒的表现。风家血脉本来根本不会畏惧寒冷，可习瑜昨日强行使用最费血脉之力的蚀骨弓，怕是伤了血脉，如今寒毒入体，若不及时医治，会对他之后的修行带来影响。发觉他们的暗室被种了寒毒之后，两人第一时间便开始运息排毒。等涵烁调息完之后醒来，负责看守的习瑜已经倒在了地上。

“该死！”涵烁一拳捶在潮湿的地板上。这一拳带了情绪，拳中法术气息暴涨，整个暗室都颤抖了三分。

“里面的老实点！”室外的一个保甲掌灯而进，对着涵烁大声吆喝。

“谁下令放的毒？”涵烁背对着他，身上的长袍已经脱下裹在了习瑜身上。这个少年单薄的背影看起来明明柔弱无比，但阴寒的声音落在保甲耳里，竟让他打了个寒颤。谁下的毒，他怎么知道，都是上面那些大人物的意思，并且每个暗室都放了，你这么生气又是为何？保甲强稳心神，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只蚂蚁一般。“放了毒又如何，你们这些有嫌疑的人本来就都活不了”

活不了，很多年前，也有人这样说过，“既然你们中了魔族的蛊毒，就一定活不了，那么，我们就是欺辱了你们，你们又能作甚。”如今，说过这话的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死在了他们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