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如初见（1/2）

有的故事，不是市井的杂谈，也没有被学士奉为圭臬，没有流传很广的典籍道籍记载，但每一个生活在这片广袤大陆的智慧生物都知道，即使是年老将死也不会忘记。有过那样的故事，一千年以前，北州和东州的领土上，曾经生活着，无数高大强壮的妖族，他们绝大部分，是介于人族与魔族之间的外貌体格的存在，拥有人族绝妙的智慧和魔族无敌的体格，本是最强大的族群。在这样的族里，有过灿若星河的传奇，其中最明亮的，一定是妖族的七大守护者。七大守护者是以妖族图腾选出的妖族中的最强者，每一个，至少都是像人无次神那样的实力。人魔妖三族大战之后，妖族图腾失落，七大守护者不知所终。但他们，曾是妖族的骄傲，是妖族的统帅，是无上权利的象征。

往事如烟啊，鬯奇蓬乱头发下，充满污垢的脸涌现出一行清泪，是否还有人或者妖还记得，这张面容，曾在妖族里以俊美无双著称。

“老五，别来无恙啊。”鬯奇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望着半空中出现的那道光影，微笑着。

“三哥。”空中的光影，正是第五守护者，兀铱，正是一掌接过鬯奇守忌箭的，习瑜的守护者。“你的脸……”兀铱眼中闪过愤怒、无奈、最后变成了悲伤。“没有人能够这样对待妖族的守护者。”兀铱掠至鬯奇身前，手指在鬯奇发间流动，星星点点的雨系法术在她手中流动，鬯奇凌乱的头发一丝丝被抚顺，满是污垢的脸也逐渐现出白净的原型。

“我来这里的一部分原因，其实就是因为兀铱，她一直想找她的三哥。”习瑜和涵烁从兀铱身后的石壁后走出，望着两妖，心中都生出一些悲戚。

兀铱是七位守护者中唯一的女性，据说，如果不是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大战，她和鬯奇本该结为夫妻。

在习瑜和涵烁说话的档儿，鬯奇已在兀铱的治愈术下恢复了原貌，除却一生已经破烂的黑色道袍，鬯奇的外貌用人类的眼光来看。其实算不得特别出众，只会觉得有些妖异，因为他白地异常，就像是各大雅园的戏子那般，就像是在脸上涂了一层白粉。

“三哥，你的实力……”兀铱摸着鬯奇的脉搏，感受着那些熟悉的脉动，比以前却衰弱了太多大多。“在这个寒潭每多待一秒，法力就会被削弱一分，现在连两个小娃儿都打不过了。”鬯奇看向远处的两个小娃儿，因为见到了未婚妻，心绪柔和了不少，说话渐有了一种长者还有的风度。

被称为小娃儿的两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妖族衰败至此，虽与他们无关，可毕竟是他们的祖辈不太道德。

“与小孩子置什么气。三哥你还是先与我和这两个小孩子一起离开这深渊才好。”兀铱比鬯奇矮上一个头，靠在鬯奇的肩膀正好。本还是和谐欢乐的美好结局，而鬯奇脸上的笑容却慢慢凝固了。“你难道忘了吗，若不是当初轻信了那人族男人的鬼话，我们妖族能会一蹶不振，我们又怎会沦落至此！”

“三哥你只记得旧恨吗？妖族的续存，你都浑忘了？鹏帝的嘱托，你也不顾了吗？”兀铱从鬯奇的怀抱里挣脱而出，两眼通红地看着鬯奇。

“难道就要向人族称臣，就要被一个小娃儿奴役，苟延馋喘地活着吗！”鬯奇不与她对视，避开了她的眼神。成为一个区区玄级小孩子的守护者？实在是有些不齿。

寒潭深处不知是谁轻叹了一声，涵烁慢慢上前，他来此不是为了帮助一对未婚夫妇重聚，而是为了收服妖族的守护者。

“鬯奇前辈，我可以保证，此生不以你为奴，我只会把你当作是战友，你帮我战斗，我帮你拯救妖族。”涵烁上前，不再躲在兀铱的身后，很是诚恳地说出这些话，向鬯奇恭敬地行了一礼。

“是啊，前辈，以后你和兀铱姐姐自由自在地云游众山，没事啊，我跟涵烁，绝对不打扰你们！”习瑜也凑上前来，待在兀铱身边笑嘻嘻地说着。

“哼，有求于我便是前辈，怎么不叫老鬼了！”鬯奇白了习瑜一眼。习瑜便理亏地缩了缩头。

“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血脉很优秀，可人到高位之后都会变的，那个男人尚且如此，你又如何敢保证！”鬯奇正视着涵烁，眼神充满着审视，“我不是老五，我不会轻信于你！”

“三哥！”兀铱有些委屈，刚想说着什么，习瑜却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话。

“前辈想要什么保证？”

“你以为你能给我什么保证，不要以为我真的奈何不了你，如果不是这寒潭的禁制，我一只手指头都能灭了你。且不谈你登上高位后是否会后悔，你现在是实力又凭什么让我臣服！”

谈判到此，便是死路，涵烁想了想，很认真地说，“因为我还很年轻？我可以带前辈重回巅峰实力，我现在确实还不强，可我将来，一定会很强！”

因为年轻，所以有底气，因为年轻，所以无所惧，也是因为年轻，才有希望啊。谁不曾年轻过啊！鬯奇看着他，眼神中仍然是蔑视，终究有一些动容。

“如果三哥不走，我就陪三哥留在寒潭，待习瑜突破次神的那天，我神魂归体时再与这寒潭拼一拼。”兀铱很坚持，大帝镇压妖族，身为雨之使者的她本就受伤最重，经过近千年的消磨，法力已经竭尽。直到几年前成为习瑜的守护者后，在他的神魂里修养了几年，才重塑了一点血脉。

“可是三哥你明明答应过我，要带我游历大川，要带我去看最美的风景的……”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便洒了下来，真是一个楚楚可怜。男性对女性的哭泣总是没有抵御力，无论是人是妖。

“你别哭，我答应你还不成吗，哎，你别哭了。”鬯奇束手无策，这等情景，他已经一千年没见过了，若是在一千年以前，大哥怕是又会打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