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对歌声中插秧忙(1/2)
·《南繁纪事》·
第十三章对歌插秧声中插秧忙
第一节地区革委会的慰问信
距离过春节只有几天时间了,育种队清闲了一段日子,又格外地忙碌起来。
秧苗自从长出三叶一心以后,速度快了起来,就像是吃了发酵粉的肥猪一般,一天一天往上窜,分蘖也特别地快。
因为落谷的种子很稀,五叶一心时,分蘖就长出来了。分蘖没几天,原本光秃秃的秧板,就被碧绿的秧苗遮住了水面,远远看去,像一条条覆盖在大地上绿地毯,在清晨的霞光里,站在椰树的林阴下,沐浴着轻轻的海风,眼前的一切,让人心旷神怡。
可惜马林西没有诗才,否则,雅兴大发,足可以留下几首脍炙人口的美丽诗行。
不马林西会写诗,但并不影响他对秧苗的热爱与欣赏。
在枯燥单调的观察记载叶龄时,马林西将它们作为大地上有鲜活生命的艺术品进行欣赏,从它们的颜色、叶片形状、分蘖态势、风中摇曳的情致中,享受到了另一种快乐。
后来,在马林西向朋友晨虹谈及这段时光时,他说:“你呀,那才是真正欣赏写在大地上的乐章。轻风中的诗行哩。”
他这么一说,马林西才顿悟,当时的枯燥劳动,在朋友眼里,是那样的浪漫而富有诗意啊。
就在马林西记载叶龄的观察欣赏中,不知不觉就到了父本移栽的叶龄了。
移载前,育种队先开了动员会。
会上,杨洪儒副县长宣读地区革委会和县政府的慰问信。这使每个人心里都感到暖融融的,马林西万万没有想到,组织上还会这么重视他们。
慰问信人手一份,印刷很精美,大红的蜡纸上面,印着烫秦的“慰问信”三个黑体大字,内容更是让人舒心、温暖。
杨副县长在台上读,马林西他们在下面看,心里甜丝丝的。
河城地区赴海南、湛江育种全体同志们:
在英明领袖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领导下,全区广大干群满怀战斗豪情迎来了一九七八年。值此新春之际,向您们致以亲切的慰问。
最近,您们从祖国的南海之滨传来了喜讯,已经胜利完成了制种田父本和不育系的春播准备工作,这是您们在当地党委一元化领导下艰苦奋斗、辛勤劳动的结果。也是您们为我区高速度发展水稻生产争贡献的实际行动。
一九七八年,是华主席、党中央抓纲治国、三年大见成效重要的一年,在新的一年里,希望您们继续高举伟大旗帜,在华主席、党中央抓纲治国战略决策指引下,发扬革命加拼命、拼命干革命精神,艰苦朴素,团结战斗,发扬成绩,乘胜前进,坚决完成南繁任务,为实现制种田单产超百斤而奋斗,在我区高速发展水稻生产的斗争中作出更大的贡献。
河城地区革命委员会
一九七八年二月一日
联想到妻子信中说的当选为人大代表的事,马林西心里感到一阵欣慰和感动。
也许,不是这次南繁,说不定他马林西连人民代表的边都沾不上呢。
人哪,有时候真是命中注定的。本来,到海南岛来育种,他根本没有想到那么崇高,只是想把自己几年来精心培育的水稻小品种,能从有希望的株系里选出一两个可以在大田里推广种植,再从中选出高产品种。希望自己亲手培育的良种有更多的生产大队推广种植,比其它品种能收获更多的粮食,高产稳产,从而让更多的人解决吃饭问题,他就心满意足了。
当然,海南岛远离家乡,风土人情肯定不一样,沿途还可以一饱眼福,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欣赏风景,又可以长知识长见识开眼界,这些对马林西都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真是意想不到,到海南岛育种还会有这么多的意外收获。仔细想想呢,只是苦了新婚的妻子。好在时间不长,就半年时间。人生的时间长着呢。这不,一转眼马上就是春节了,栽秧了。马林西想。
接下去,季学斌副局长对第一期父本的移栽工作做动员,还着重强调了一些技术要领,“大家拔秧的时候手脚要轻,绝对不能伤茎,尽量少洗或不洗根泥。大田整地要平,水不能太深,防止淹秧,那样会难发棵。栽秧的时候水要浅些,但不能漂秧。这次规格是行距四尺五寸,株距六寸,第一、二、三期父本每四株间隔,大家千万不能搞错。考虑到一期父本的移栽工作量不大,马上又要过春节,社员们又要忙过年的事情,这次移栽任务就由育种队和各生产队的联络员共同承担,力争在两天内全部栽完,轻轻松松过春节。这样,可以好好地放几天假,让大家休息休息,出去玩玩。”
季副局长的讲话,毫无疑问赢得了全场的热烈掌声,比刚才杨副县长讲话结束时的掌声显然更响亮,并且有着轻松快活的成份。
育种队员也是普通人嘛,大家也是讲现实的,季副局长的这个宣布,说明他们可以在春节期间好好地玩玩。到海南岛这么多天了,还没有真正心无旁骛地游玩哩。
第二节秧池惊艳
第二天,大家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
先是平整秧田。
前些天,当地社员已用铁耙整过一遍了,现在主要是浑浑水,平整高出水面的泥头,前面有牛耙在拉,育种队员们跟在后面用铁铲找找平,发现有高出水面的泥垈头,就铲铲,平平,半天时间,这道工序就全部结束了。
下午,秧田里热闹起来。满田充满着欢歌笑语。这歌声,这笑声,都是因为十几个年轻漂亮的女联络员。
中饭过后,她们早早地来到了育种队员中间。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更柯况,这活儿本身不累,又都是些年轻活泼,充满活力的姑娘小伙呢。小伙子来自令海南人非常羡慕的大陆,又是沿海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那怕不帅,跟海南的小伙子一比,也是出众的帅哥了。所以,一样赢得了姑娘们的芳心。姑娘们虽不是海南长得最漂亮的,但在全生产队里算是出众的,还不乏有像柯瑞英、柯美英、柯那英、高晓静那种有文化又水灵的亮妹。
育种队是一个相对封闭的世界,平时不允许到社员家里串门,跟联络员们在一起,又大都是单线联络。今天,却是海南姑娘和大陆小伙的第一次大聚会。
还有一个谁也说不出口现实的原因。育种队员虽说年轻,但半数以上是结了婚的,这么长时间没碰过女人了,平时又很少与女性接触,现在一下子都聚到了一起,谁不心花怒放,心情荡漾呢?
不消说,今天的农活最是好做。
因为活儿好做,也许因为另有图谋,除了队部的几个领导,其他人都知道下午联络员姑娘们要与大家一起拔秧栽秧,差不多个个都有意识地准备了一番。
中饭后,人人都换下了上午耙田弄脏的衣服,还冲了凉,刷了牙,换上干净的衣服。不到下午出工时间,有结对联络员的人,都是碗一推,午觉也不睡,去找联络员姑娘们了联系工作了。
最积极的是北蒋公社农科站技术员姜思贵,刚吃完中饭,他把碗往祁么祥面前一放:“劳驾你老兄。我去喊小柯。”
“你他妈人家中午不睡觉啊!”祁么祥其实心里也有些酸溜溜的。
“嘿嘿,我防止她下午有事,年根岁底的人家能不忙啊?”姜思贵神秘兮兮一笑,用毛巾抹了抹嘴巴,取下草帽,急匆匆朝外走。
“哎,等等。等我一块。”许峰把饭钵往桌上一放,朝门外姜思贵的背影大声喊。
出了门,两个人说说笑笑,大步流星般朝村里走去。
前几天,育种队对各个组的人员作了调整。许峰从技术组调到生产联络组了,负责黎场队的生产联络工作。姜思贵从黎场队的联络调到塘丰队。祁么祥因为年龄稍大了,有经验,由生产联络组加强到技术组,专门负责秧田放水。
秧苗移栽以后,管水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去年雨季时间较短,上游水库的蓄水低于常年,而杂交水稻制种面积却比去年大得多,毫无疑问,灌溉用水是个不小的问题。前几天,季副局长去冲坡开育种协作会时,地方领导已经讲了。公社规定,各育种队按计划实行轮流放水,有一定的时间段。但沿途偷水的现象非常严重,既有育种队偷水,也有地方上的生产队偷水。管水员除了要保证放水安全,也要跟各生产队做好协调。制种田有许多田块与兄弟育种队的种植田相互插花,动不动要生产队长出面才能解决。祁么祥当过生产队长,也算是量才使用。
下午要拔秧,栽秧,秧池和大田都要上水。
过了一会,祁么祥也拿把铁铲走了。其余有几个人觉得自己负责的工作不会有问题,则上床休息。
马林西是第一个来到秧池的,将观察叶龄的秧苗用椰子叶茎做了个圈,套在上面作为标记,防止别人给拔了。接着,又最后记载了今天的叶龄,这就是第一期父本的移栽叶龄了。
记载结束,用红漆在每一棵秧苗上做记号。还没结束,姜思贵和许峰带着柯瑞英和柯那英就来了。
“怎咹,还没弄好啊?”许峰一边问马林西,一边跟她们搭着腔。
“没呢。我怕不准。把做记号的再查一遍。”马林西直了直腰,左手反过去轻轻捶背。
“就你一个人在忙哪。也不歇息?”柯瑞英冲马林西笑,那样子挺迷人。
“没办法啦。帮忙的人被你拉跑啦。”马林西跟她开玩笑。
“他哪?”柯瑞英朝一旁的许峰指指,说:“你不让他走就是啦。”
“嗬。原来你溜啦?”柯那英指着许峰。
“人家不要我咧。”许峰朝马林西直挤眼。
“这是技术活,杨县长不放心别人做。”姜思贵说,脸上坏笑着。
“季局长正找你们两个呢。快去。”汪长松手里拿着一大把绳子和小竹竿朝祁峰说,他是从宿舍那边赶来放栽插父本样子的。
姜思贵和许峰一溜烟回队部去了。汪长松在田头用竹竿做成的尺子丈量田埂的长度。让柯那英帮他理绳头,田边就剩下柯瑞英一个,其他人还没到。她蹲在秧池旁边看马林西点叶龄。
“要不要帮忙?”她歪着脖子。
“那敢啊。”马林西说。
“哎呀,怎么这样呢。来吧,我帮你记。”说着,柯瑞英示意马林西把记载本给她。
“那就谢谢了。喏。从这边开始。就这么记。”马林西把本子递给她,用铅笔指着那一行空格。
柯瑞英看马林西每次报叶龄的时候都要直起身,不太方便。因为她在田埂上,距离有些远,声音小了听不清。于是,她麻利地脱去凉鞋,提着裤脚,慢慢涉水来到马林西对面的板面。为了听得更清楚,她也低下头,猫着腰静听马林西报数。
现在是即将移栽的秧苗,都到了满月的秧龄,苗子长得特别地茂盛,非但遮住了水面,而且叶片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挤挤挨挨,查不几棵,马林西的眼睛就发花了。这样,查几棵,就要直起身子,稍事休息一下,缓解眼睛疲劳。
就在马林西报完这个点最后一棵秧苗叶龄,抬头的一刹那,目光不经意扫到了柯瑞英的胸口,突然令他耳热心跳。
尽管他们隔着秧板,站在不是同一条水槽里,可秧板的净宽也就四尺左右,观察的秧苗都选定在秧板中央,目的是防止边际效应的影响,对观察结果产生偏差。观测的时候,则必须身体前倾,脖子伸到中间,柯瑞英为了更清楚地听到马林西的报数声,也把脖子伸得长长的。
这一伸,就伸出了惊艳的景致。
虽说是冬季,海南这时的气候仍然让人们不能穿太多的衣服。因为要拔秧,栽秧,柯瑞英今天只穿了件淡绿的衬衣,戴了一副红碎花短护袖,魔鬼般的身材线条被勾勒得起伏迭宕,婀娜多娇。
马林西瞥见的,是贴身红衣裏着的双峰。柯瑞英前倾的时候,胸前像是一对活蹦乱跳的兔子,顽皮得快要从胸口里跑出来似的,若不是胸衣还有一点点拽着,说不定就掉进水里了……
这让马林西一阵晕眩,惊讶得倒吸了一口气,迅速闭上眼,静默片刻,才又恢复了刚才那不经意的失态。
“怎么啦?不舒服?”柯瑞英明显感觉到马林西刚才的失态,眼睛睁得大大的,水灵得像要说话一般。
“哦,没什么,有点累。走,我们再到那边去。”马林西掩饰了过去。
“还有啊。”柯瑞英问。
“嗯。最后一个点了。”马林西说。
没等他们叶龄查结束,大家都陆续到了秧池里。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你们。哎,大家都听好啦。四个人一个秧板,从两头往中间包抄啊。”季副局长打着赤脚,裤管卷得高高的,大声在田埂上吆喝着。
“瑞英哪,你到这边来。我俩一组。”苗条可爱的大辫子姑娘柯那英大声喊。
“好的。就到啊。多少啊?五点三?”柯瑞英一边应着话,一边记载着马林西报的叶龄。
“小马啊。都点点好。可不能错啊。”季副局长朝马林西说。
“没错,两个人记的。”马林西答。
“喏,给你。我过去拔秧了。有事你就叫我啊。”柯瑞英将记载本朝马林西手里一塞,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去了。
第三节对歌声中插秧忙
“这边,这边。当心别踩着秧苗。”姜思贵见柯瑞英在水槽里走得歪歪扭扭,顺手将她搀了过去。
汪长松很快在田埂上划好了每趟秧栽插的位置,在需要栽父本的地方用铲子打了一个深深的口子,栽上一把青草作为标记。
制种的行距是七寸,每栽两行父本,中间留下六行秧的距离,待春节后栽母本。两行父本又分为一、二、三期,每期四棵。现在栽的第一期,栽四棵秧苗,呈正方形摆布,预留八棵二、三期父本将要栽插的位置,春节后再栽。
因为栽插的尺寸不好掌握,汪长松根据以往经验专门做了一根带有标记的尼龙绳,在需要栽秧的地方,系上红布条,看上去一清二楚。这些准备工作,前些天早已就绪。
不知什么时候起,秧池里响起歌声。
起初,是谁小声哼唱,有人应和。现在,竟放开喉咙唱出一条声。歌是这几天新放的电影插曲,先是唱《小花》,接着是《黑三角》里的主题歌: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边疆的歌儿暖人心,
暖人心。
清清泉水流不尽,
声声赞歌唱亲人,
唱亲人,
边防军,
军民鱼水情谊深,
情谊深。
哎!
顶天的青松扎深根,
人民的军队爱人民,
爱人民。
浩浩林海根相连,
军民、联防一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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