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灵魂之伤（1/2）

永寿宫阿七是极熟的，闭着眼都不会走错，永寿宫偏殿有一暗门，不是极仔细的人是不会知道这居然是一道门。推开门，今日殿中安安静静一人也无，阿七径直走了进去，整个偏殿只有她的脚步声。来到她平时坐的位置，坐下，顺手拿起放在一旁自己还未看完的那本书，这是一本十分精彩的游记，平日里，阿七最喜靠在这里的隐囊上，一手拿着自己喜爱的点心，一手拿着书看。而此刻的阿七也只是拿着，再如何嗜书如命，此刻也无心再看。

坐下努力让自己定下心神的阿七才发现，其实殿中并不安静，与偏殿一门之隔的暖阁里正有人说话，只不过听不真切罢了。

“小五是你亲生的，难道阿七就不是？！我可不想叫她去！”一个浑厚男声怒气冲冲地吼声穿过门墙，传到阿七的耳中，阿七愣了愣，心头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怎的陛下这话明明分开每个字我都知道，可串起来就不懂了呢？

阿七不由自主地起来，脚步犹如猫行般轻巧无声。暖阁中两人的对话也渐渐变得清楚地传到她的耳中。

“那你要如何？！此时此刻，小五战败被俘，匈奴议和要求的消息只怕已经传开，阿七当年的流言只怕会是再起，哼，只怕这些同意议和的大臣还要推波助澜一番，他们的子侄可有许多被俘，就算那些没有被俘回到边城关的，也催着和谈后，好不再打仗，你即使不愿答应，有哪里能敌过这些多人家？现在答应，彼此双方脸上还好看，阿七也能博得嘉名，若是闹翻了，只怕他们什么话都敢往南梁那边丢！想想你妹妹！你道为何阿七能做成林家的亲事？还不是这些世家都闭了嘴！若是再抵着不愿，不但小五回不来，只怕阿七的婚事也要被毁，你的帝位只怕也要岌岌可危啊！”这音色在阿七耳中极其耳熟，是那个哄过自己，最为自己操心归宿之人。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这样的事，我不想再发生！阿雪还好，嫁到那边有姑祖母照看，可是阿姊呢？被逼和亲不到一年就没了，母亲，您还是一个母亲吗？你明明知道前面是火坑，还让阿七去跳，你知不知道，那伊稚邪的母亲就是当初梅御史的女儿！阿七嫁过去能有什么好？！”已经靠在墙上慢慢滑倒地上的阿七听出了男子声音中的悲痛，是那么苍凉，痛苦，犹如在一个看声誉比性命还重之人面前，毁掉他最珍视的名声，却又怎样反抗，都是徒劳那般。

“我知道啊，”女子声音轻轻的，透着诡异的空灵感，“我知道那是个火坑，我也知道我是一个母亲，可我作为母亲，却救不了你们三个，但作为太后，我却能至少救出两个，我只好是太后。”女子声音渐渐冷硬。

阿七爬在地上，用手扒着地板，脚往后蹬，一下一下地往外爬，她自己觉得头晕目眩，失去了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整个身体木木的，她一直努力地爬向屏风后，她不想别人看到虚弱之极的她，此时此刻的她，似乎一个小孩子都能弄死。

短短的两步距离，阿七觉得她硬是爬了好一会才爬到，趴在屏风后，阿七大口喘气，她的肺开始密密麻麻地刺痛，就好像落入水中般，那种被被淹没时的痛苦，挣扎，无力。眼前一片扭曲，脑子里也热的让人爆炸，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痛，汗水流到眼中，让眼睛辣辣的痛，阿七想抬手去擦那汗水，却怎么也不能一动一根手指，昏过去前，阿七想到很多很多年前，自己那神神道道的师父，他告诉自己，世界上有一种症状叫离魂症，当人受到巨大刺激时，人的灵魂会与肉体生生分离，那样的灵魂会像受了千刀万剐的肉体般，支离破碎......

“你醒了？”阿七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耳朵隐隐作痛。“李太医！快来看看。”

李太医上前把了脉，道：“醒来就好。”

“我怎么了？”阿七嗓子嘶哑，嗓子里似有种腻腻的腥味，眼前却是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