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迟了的解救”（2/2）

浓重的血腥味，少帝压抑的哭泣声，以及夏侯的怒喝声，御衷仪紧随而到。

“发生了什么？”怜儿看不到，痛恨自己双眼失明。

“我们来晚了……”御衷仪遗憾地对怜儿宣布着结果，他伸出了袖袍将刘怜儿紧紧裹在怀中，怀中淡淡的麝香味掩盖了宫殿中浓郁的血腥味道。

“主公？”夏侯闻言，无视君王的痛苦之色，三两下便来到自家主公面前，“余议旧部余麝一族密谋刺杀，现已被末将诛杀。”

“谁要你们这么做的！”怒骂声伴随着赶着而来的一脚踹向男子脸际的声音响彻宫廷，那一脚因怜儿气的发抖而被踢偏了。

从未受过这般侮辱的夏侯，这比捅他一刀还要致命，可是他却依旧跪着。

“夏侯虽然凶残，却不是鲁莽之辈。若不是今日赶到杀了奸妃，主公恐是被他们联合暗害了。”

顺着夏侯递上来的信件，御衷仪伸手接过，在怜儿的耳边轻声耳语。

“是余议旧部余麝所有的计划，包括了最后贵妃的赌注……”御衷仪有些怜惜怜儿的失魂，放任着她出了怀中，“若是夏侯不曾赶到，怕是他们的计划要实行了。”

“出去，我想和皇帝说会话……”怜儿的眼角落下了泪珠，仿佛不曾听到御衷仪的言语。

“诺！”夏侯有些愤懑地出得门去，连带着门把子都振动了。

御衷仪有些犹豫，俊朗的脸上透露着浓浓的担忧。最后只能化为一袭翩然的转身，悄然离去。门把在男子弹指之间轻轻地合上了。

怜儿虽然看不见，可是少帝低声的啜泣之声，压抑着的悲痛却是那样的清晰可辨。

“戎弟？”怜儿摸索着声音前进，刺鼻的血腥令人作呕。

房内并没有回答怜儿的声音，漆黑的一片让怜儿更加的恐慌。

“戎弟，你在哪里？”怜儿伸着无助颤抖的双手，寻找着记忆中的男孩，“啊！”

怜儿不小心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倒，跌了下去。身下是粘稠的一片，铃铛在空无一声的宫殿中尤为阴森。

怜儿将手中碰到的液体凑近鼻子一闻，是血液的味道。伸手摸索着，是女子的尸体，触手而握的是女人隆起的腹部。

怜儿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全身发着寒栗。寻着男子抽泣的声音，怜儿成功摸索到男孩的衣袍。

“戎弟？”怜儿摸索着男子的骨骼，沾血的双手触摸着男子的脸庞，那里全部都是从眼眶而下的泪水。

此时的少帝才从悲泣中回过神来，怔仲般地放下了手中的尸体。

“怜儿姐姐？”少帝拉住女子摸索的双手，置于身前。

“君王是不能流泪的，一个君王，必须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怜儿双眸亦是垂泪，两手紧紧将男子的手拥紧。

“戎弟并没有真正要害姐姐的意思。”

“我知道，戎弟一直都是最爱姐姐的，怎么可能伤害姐姐。”怜儿哭泣着将眼前的长大的男孩拥紧，慢慢地再在怀中放松着他的动作。

少帝又一声大叫后，放肆哭泣着。最后顺着女子的腰侧，慢慢拥上了怜儿的背脊。

“贵妃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孝顺，只是听从父亲的指令做着最后的事情。”少帝有些缓缓顺着自己的气息，平缓地述说着，“余议旧部余麝答应只是将姐姐迷昏带走，从此不理朝政而已。”

“恩，我懂……”怜儿知晓那只是余议旧部余麝的巧接之词，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杀怜儿？

“戎弟只是知道了袁氏内部的纷争。”少帝伸手握住怜儿的肩膀，心如刀割，“想到若是姐姐这般悄无声息的离去，袁氏内部必定混乱，再借有士族的力量和朝野的权势，将袁氏打压下来。”

“这样，姐姐就不用那样辛苦地支撑着皇室……”

“可是戎弟……”怜儿哭泣着，少帝被自己惯得太单纯了，很多事情他不懂。

“怜儿一走，那些跟随着怜儿出生入死，为皇室打拼的兄弟都将或多或少受到伤害。怜儿可以做任何事情去压制他们的野心，却不能伤害他们一分，那些都是用生命护着怜儿的将领啊！”

如果那样简单，当初就不用那般虚与委蛇地讨好御衷仪了……

“所以戎弟瞒着姐姐，联合余议旧部余麝密谋计划，结果……还是失败了！”男子压抑的声音，哭泣之后透露着无比的哀伤，“连累了未出世的孩儿和戎弟的一生挚爱！”

“少帝……”

“姐姐一声戎马，弟弟知道得太多姐姐的无奈。可这种无奈延绵到了皇亲皇嗣之中，却成了外界无言的交战。”少帝伸手触摸着尸体惊恐的脸庞，温柔地笑着，“为了姐姐在袁军中不那么如履薄冰，或许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吧！”

“戎弟！”

“姐姐无须多言了。”少帝抱起地上的女人，走向床榻，“你我会面多了，对谁都没了好处。”

怜儿知道少帝深爱着那个女人，也知道这一次的打击对少帝来说太大了，无论是在权势还是情感之上。他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或许适时的哭泣总归能好受一些。只是曾经善良的少年已经有了怜儿所不知的阴狠和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