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雷蒙之死（1/2）

雷蒙的房屋所在，是个僻静的小巷。巷子本就偏僻，房屋附近，也没几户人家——这很正常，没人愿意与一个横行霸道，又偏偏孔武有力的人做邻居。夜已经深了，这条寂静的小巷子里，一阵阵骇人的惨叫声显得格外的瘆人。雷蒙的战锤早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他缓缓的挪着脚步，鲜血跟眼泪滴答滴答的滴在地面。

雷蒙哭着走着，忽然一个踉跄，似乎被人推了一把似的，一股痛彻心扉的剧痛传遍全身，这个两米高的壮汉忍不住一声哀嚎，求饶的话甚至带上了哭腔：“求求你，我求求你别砍了……”

没有人回应他。黑暗之中，李尔的身形更加模糊了。雷蒙停下了脚步，之后果不其然，自己的身上，又被开了一道新的伤口。

“啊！！！”

相比于一刀了结性命来说，钝刀子割肉，才是最折磨人的一种方式。李尔的速度力量依然是魔能二级，从来没有变过。所以李尔一刀一刀的砍在雷蒙身上，几乎造不成什么伤害。可李尔的刀毕竟很快，又太过流畅，所以一下一下，积少成多，随着时间的流逝，雷蒙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其实是在李尔的刀下被越磨越薄。

身为把脑袋别在腰上，在幽暗森林讨饭吃的雷蒙，也曾经想过自己的死法。可另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这种被人折磨致死的感觉。雷蒙在失血，渐渐的，他几乎感觉不到李尔的存在。而在他的身上，这些或许深或许浅些的伤口，似乎也已经成了一种理所当然。

这是地狱之中撒旦派来惩罚我的恶魔吗？一个模糊的念头从雷蒙脑子之中一闪即逝，就如云烟一般消散了。雷蒙从来都没有信仰过什么，无论是教廷，沙瑞王朝，还是良心，对他来说就如屎一样不值一提。痛苦的女人能给他快乐，而四级的魔能力量能给他带来女人，雷蒙本想着就在小镇之中就这么一直横行下去。

雷蒙在一个踉跄之后，终于跪了下去。他的双眼已经被血水泪水和汗水模糊成了一片，雷蒙想要再看看眼前的路，可在抬起胳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臂膀的肌肉早已经被切开。绝望，痛苦，麻木，这些感觉笼罩着雷蒙，让他几乎无法思考，却又没法睡下。隐隐约约的，雷蒙似乎感觉自己的身上不再疼了，也不再有新的伤口出现，而眼前的一片黑暗之中，似乎站着一个青年人。

眼前的青年人似乎在说着什么。雷蒙的嘴角渐渐的流出口水来，他很想听清楚这个青年人说了什么，又不敢听，也听不清。夜里的凉风吹着雷蒙的伤口，这个早已经被吓破了胆的壮汉，终于沉沉的趴在地上。

“忘了是什么时候了，不过总归是地狱里的这些年，我总喜欢找死人说说话。”李尔蹲在雷蒙的尸体旁边，提起一块雷蒙那被划得稀烂的衣服，擦了擦刀刃，一边念叨着：“一晃十多年了啊……”

李尔望着那注定不会回话的雷蒙，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他先是笑了笑，面露歉意：“要不是为了试刀，其实你本来不会死的这么不痛快。我之所以找上你，也只不过是因为你盯上了那个女孩而已。因为我实在弄不清楚你给她当护卫究竟是不是有所图谋，也懒得弄清楚。如果不是，我也可以跟你道个歉，说声对不起。”

说完了这一些，李尔终于憋不住偷偷的坏笑了一下：“嘿嘿，骗你的。知道你醒不过来，我才这么说，要不然，需要我道歉的人可多了去了。”

“我原本以为，从那个该死的地狱逃出来以后，生活能变得美好一些。魔法大陆，至少是个人类生存的大陆，我也曾经觉得这片土地能很适合我。可惜，来这之后我才发现，跟原来的生活没什么区别。保护一个人，就得去杀掉一群人。想要活命，就得接受统治……哪个世界都一个鸟样。只不过这里的森林，树更绿一些，阳光灿烂的时候，白天也更像白天而已。”

“在地狱，我学过各种各样的魔法，学过刀法，也就是你们说的魔武技，归根结底，就是学会怎么去杀。这些东西，我原本不喜欢，可是后来做得多了，也就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习惯了。或许那个猎魔人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披着人类外衣的恶魔……可我只是想活着而已。如果可能的话，舒服的活着就更好了。

可呆在地狱，就是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