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国破身死（1/2）

八十八抬嫁妆塞得满满当当，从将军府抬出，绕着长安街转了一圈，唢呐吹响，一路敲敲打打，热热闹闹抬到了街角的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内。

孟采一身火红嫁衣，眉眼如画，宛若再世洛神。而那人丰神俊朗，剑眉星目，用饱含深情的目光凝视她。

孟采和羞低头，面染桃花，眼见身着新郎服的夏侯杨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牵起她的手，跨过高高的门槛，穿过满眼欣羡的人群，一路走到堂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孟将军和续弦夫人陈氏坐在主位，孟将军一脸欣慰，看着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嫁给他所器重的义子，而陈氏则拿着帕子装作抹眼泪，好似是她亲女儿出嫁一般。

“夫妻对拜！”两人对立而站，眼里的爱意满溢。正在孟采要俯身拜下去的时候，画面一转。

孟采仰望着九十九级台阶之上，举行封后大典的两人，明明她才是他的发妻。可为什么最后那个位置上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而她，只有一个才人的名分。甚至，连她为他生的儿子，都要记到那个女人名下，不让她看一眼。

转眼间，孟采又看到另一幅画面，绝色倾城的丽妃无比温顺的倚在夏侯杨的怀里，眼角微红，带着盈盈泪光：“陛下，臣妾养了多年的画眉，被孟才人放走了。”

那个面容沉寂，器宇不凡的男人连个眼神都不给予跪在下面的孟采，只一下又一下缓慢抚摸着怀中美人的青丝，淡淡道：“来人，孟才人言行有辱天家颜面，砍了双手，打入冷宫……”

孟采从梦中惊醒，成亲时那人的温柔眉眼还历历在目，她陪了他十年，亲眼见着他从无名小卒，一步一步走上那个俯视天下的位置。

在他无意中暴露新启人身份时，为他遮掩；在他需要军力的时候，为他偷了父亲的虎符，以至被赶出家门。种种由来，她不曾怨过，即使说因为她前朝将女的身份，不能娶她做皇后，她也没有一句怨言，只是默默看着他与别的女子举行大典，她以为，至少他心中是有她。

可是他呢？不让她见自己的儿子，因为新晋美人的一句抱怨，就砍了她的双手，把她打入冷宫。淡漠的他在她哀求时，连个眼神都吝于施舍。她没有办法在骗自己，对这个男人来说，其实她什么都不是。她好恨，好恨。

冷宫殿内湿冷，破败不堪，窗沿挂着蜘蛛网，时不时有灰色的老鼠跑过，殿外荒草丛生。

孟采躺在地上，两年多的冷宫生活，她每日最大的期盼就是能吃上一顿饱饭，从刚来时冷眼不屑其他人抢饭，到后来没了双手的她，用双臂抢的比谁都凶。

可这些饭菜还是不够，骨瘦如柴，双颊深陷，眼底一片青黑的孟采哪还有曾经的风采，即使她的亲爹亲娘见了现在的孟采，怕也是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女儿了吧。

她的精气神被一点点磨光，曾经被都城才子争相传颂的一双秋水美目，如今已干涸。而她曾经的腿疾复发，如今连想站立都是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