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家人（2/2）

反倒是刘千金，看到许灿辉回来就会很高兴，还会缠着他说话，对他撒娇。许一诺心里是羡慕的，但并不嫉妒。从小到大，对父亲的印象很浅，和他一起生活的那些黑暗的岁月，许一诺已经想不起来具体的经历了。他的印象中只剩下“父亲对他要求很严格”的潜意识，但是他很感谢父亲的严格。如果不是有这样的父亲，他又会成为怎样一个许一诺呢？

许灿辉没有动，他看着许一诺，每当许一诺不看他的时候，他才敢仔细地看看他。

刘千金放下手中的东西推着他走出去：“叔叔不看电视的话我们聊天。”两人出去后，刘千金又顺手带上了书房的门。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许灿辉一坐下来，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他不是不在意儿子，就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和他相处。他以为是自己看到他会想起很多不好的回忆导致的，然而并不是。只要站在他面前，就很自然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心里清楚明白，离开的人已经离开，那个孩子是她生命的延续，是他们爱的证明，不是他的负累，更不是他的仇人。他也曾因为害怕儿子离心而把儿子接到身边，然而儿子在身边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想和他相处，他也不愿意去承认这个问题，久而久之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所以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已经长大的许一诺。

“在学校里都好吗？”许灿辉问刘千金。

“嗯。许一诺现在是学校的名人了。我们上体育课的时候有个同学差点死了，是许一诺给救回来的。”

“啊~”许灿辉虽然不懂得去面对许一诺，但他并不讨厌这个话题，甚至很渴望听到更多许一诺的事。

“我们副校长的妹夫，是意大利人，跑来学校找他，又没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后来是许一诺……”每当和许灿辉在一起，刘千金就变成一个小话痨，不停地说着许一诺的一切。

许灿辉觉得很新奇，每次听刘千金说许一诺，他都会发现每一个许一诺他都不认识。他甚至会认为，有时候可能是刘千金过于美化他儿子。

书房里的许一诺没有继续拼模型，而是安静地听着刘千金叽里呱啦地说着他的事。他心里明白，刘千金不过想许灿辉多点了解他，希望许灿辉和他的关系更近一些。

“可以吃饭了。”沈君华走出来，打断了刘千金的喋喋不休。

许灿辉站起来走进厨房帮忙拿东西。

刘千金敲门叫了许一诺出来。

饭桌上的气氛很沉闷。

方形的饭桌上，刘千金和沈君华坐一侧，许一诺和许灿辉坐一侧，刘千金和许一诺对着坐。

刘千金夹起一块酱油鸡站起来放到许灿辉碗里：“叔叔，这个我妈的拿手菜。”

许灿辉用筷子把鸡压着，点点头。

“一诺，你的画真卖了？”沈君华问。

低着头慢慢数着饭粒的许一诺看看刘千金，又用余光瞄了许灿辉一眼，嗯地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

“什么画？”许灿辉问。

“我也是大约看了一眼，具体你可以问问妞妞。”沈君华回答。

“一幅巨作！”

“咳咳咳，咳咳！”许一诺成功被呛到了。

刘千金连忙站起来倒了杯水，递到许一诺面前。

许一诺大喝了几口水才平静下来，抬头发现一桌人都在关心地看着他。本来想说点什么的许一诺，一对上许灿辉的视线，又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