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隐约(2/2)
奶奶开心得要命,但是,她说:“孩子,不能啊,我是dz成份耶,白玫没跟你说过?”
赵志说:“我知道,倒是白玫没跟你说过吧,我爸爸是反gm,还畏罪自杀,比dz还严重,是吗?”
白玫说:“奶奶,你答应吧,我们两家彼此彼此,半斤八两。对了,新秤是五两。”
奶奶这才哽哽地应了一声:“嗳。”脸上笑出一朵。又说:“可怜的孩子。”喝下一大口米酒,流下两滴老泪。
蟹鲜、酒甜、情浓、意蜜,芬芳小屋。劳苦、惆怅、失意、彷徨,抛诸脑后。非血缘之亲情暖心,非豪奢之酒宴畅意。简单的幸福也是幸福,一时的欢欣同样是欢欣。酒不醉人人自醉,意醉。赵志一晚没睡,劳累。又加上赵志根本没有喝过酒,虽是甜酒酿里滤出来的米酒,他竟也醉了。先是喃喃地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继尔,趴在桌子一角,睡着了。
白玫轻轻推他一下,他说:“秋贞……。”
白玫愣住,紧抿嘴唇,以至于左颊现出一个小酒窝来。
不怪白玫有时候很没良心地想,奶奶的耳朵也太灵了点。这不,赵志轻轻的一声“秋贞”,奶奶已经听见了。她眼睛转向白玫,问:“秋贞是谁?”
白玫愣了一下,回答奶奶说:“她妹妹。”其实,白玫早已知道赵志的妹妹叫赵波,她这样对奶奶说,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了什么。
奶奶说:“哦,想家了。玫玫,就让他这样趴着呀,多累。看样子他昨晚上捉蟹,一夜没睡,累了,不然,喝点米酒也不至于喝醉了。”
白玫说:“那怎么办?他这么大,又不是小孩子,可以直接把他抱到床上去得了。”
奶奶说:“去拿件衣服给他盖上,酒后寒。”
赵志这一睡,直睡得不知身在何处,直到觉得手脚全部麻得受不了了,他才醒来。醒来的赵志先是眼睛眯眯瞪瞪地,然后看到白玫坐在对面望着他,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是被一个念头吓醒的。他想,糟了,我怎么这么失态呢,竟然醉倒在白玫的面前,成何体统!
白玫非常平静地说:“醒了?”
奶奶在旁边说:“快给他喝白萝卜汁。”
原来,奶奶看赵志醉了,忙去自留地里拔了白萝卜,亲手捣成汁,专等赵志醒来给他解酒。赵志现在是乖得象只听话的小猫,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白萝卜汁很辣,他皱着眉头一口气喝了下去。老经验就是管用,喝下去不大功夫,赵志就真正的清醒了。
奶奶说:“我也醉了,要去睡一会儿了。”
奶奶进房间里去后,白玫说:“我去洗碗了。”赵志就跟着白玫一起去了水桥。原来,白玫奶奶的习惯,饭碗不在井台洗的,都到河里去洗。一来是怕油腻弄脏了井台,二来想让河里的小鱼小虾吃一点油水,三来还能让水桥边的河泥肥一点,奶奶一直是用水桥边的河泥来给韭菜上肥的,奶奶告诉白玫,这样,韭菜不脏,还长得好。
白玫刚洗第一只碗,一群小鱼就游了过来。洗最后一只碗时,有一条竟然游进了碗里。白玫赶紧端起碗,对碗里的小鱼说:“你真笨呀,居然自投罗网。”
赵志用悲天悯人的口吻对碗里的小鱼说:“小鱼呀,你没听说过吗?香饵到来须闭口。”
白玫说:“小鱼,小鱼,我会把你放到一个大大的瓦盆里,每天喂你,很开心,对吧?”
赵志说:“你把它关起来,它还会开心吗?”
“小鱼儿,你会很开心的对吧?”白玫假装没听见赵志的话,对着碗里的小鱼说。
“你把我放回小河里,我会更开心。”赵志故意嗲嗲地,轻轻地说,仿佛他就是小鱼。
“你是鱼吗?你怎么知道它不开心!”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嗯?”
要在平时,白玫肯定要笑了,多有意思的对话,可是,今天,她实在笑不出来。“秋贞”,这显然是个女孩子的名字。这个女孩子是谁呢?问,还是不问,白玫拿不定主意。不问,心里疑惑;问,实在有点那个。最后,她以一个微笑结束了水桥对话,端起洗好的几只碗,连同那条小鱼,走上岸去。赵志跟在后面。有点怅然。
路上,赵志拎着一串螃蟹,若有所思地走着。对面过来一个人,问:“你的蟹卖不卖呀?多少钱一斤?”赵志根本没有听见,梦游似地朝前走。
想到去白玫家时兴奋的情形,赵志觉得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是哪儿不对了呢?
两人在井台洗螃蟹,面对张牙舞爪的螃蟹,白玫开心得大呼小叫的;小强躺在井台上耍泼大哭,白玫手足无措的样子;他用计把小强哄起来,白玫一副佩服的神态;白玫和他比赛谁吃螃蟹吃得又快又干净时耍赖,奶奶笑咪咪地看着他们不说话。那些场面,多么温馨,多么清晰!怎么自己睡了一会,这一切都成了隔年的黄历了呢?
难道,自己喝醉酒的样子很讨人厌?对了,一定是。见过阿光醉酒后的狼狈样,想不到今天被白玫看见了自己的估计和阿光不相上下的怪相。赵志恨不得抽自己耳光。他想,被什么人看见都不要紧,怎么偏偏是白玫!
刚才,白玫硬要他把剩下的螃蟹拎回去,他说:“拎了来的还拎回去?有这样的事吗?”
白玫说:“我们已经吃了不少了,这些你拎回去自己吃。”
赵志想,我自己吃如果很有味道的话,我何必走这么多路拎了来,难道白玫忽然糊涂了?吃蟹,氛围、情调,是和酒一样重要的东西,又不是填饱肚子。他说:“不要拎回去。要不我明天再来吃?这样扎起来了,蟹不容易死的。”
“不要,不要,你明天不要来。如果你天天往我家跑,人家会说闲话的。”白玫急急地说,一副生怕赵志明天真的会来的样子。
赵志不以为然,他说:“怕什么?我不是刚才认了奶奶了吗?”
白玫的样子更急了,她说:“别别别,人家又不知道,我们也不可能一一告诉人家这事。”
赵志还想说什么,白玫已是急不可待地要赵志快点走,她说:“快回去吧,现在回去还能赶得及出半天工,我也可以出半天工。”
赵志彻底呆掉了,白玫又不是不知道他已经和师傅说好,今天出来一天,不打铁。看白玫一副急赤白脸的样子,他只好接过白玫递过来的蟹,出了她家的门。临出门前,他说:“帮我和奶奶说一声,我走了。”
白玫连说:“知道,知道。”
赵志莫名其妙,直觉得自己象是被白玫赶出来的一样。走出好远,才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深深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喝酒的。后悔的同时,他也有些抱怨,我本来就有满腹的忧愁,白玫不是不知道的,早就有人说过“借酒销愁愁更愁”,这话,白玫也不会不知道。就算我醉了,白玫也不该这么生气呀。而且,白玫什么也不说,如果她说了,我也有个解释的机会。早说白玫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看来,她也有让人莫名其妙的时候。
到zq屋时,阿光正在吃饭,见赵志拎了一串螃蟹进门,惊讶道:“哇!赵志,大白天也能捉到蟹呀。”
赵志说:“当然,不过,这得看谁。”
奶奶小睡了一会儿,起来了。见白玫一个人,问:“赵志呢?”
白玫正在打一件人家请她帮忙的花式毛衣,听奶奶问,头也不抬,怪奶奶:“吓我一跳,你看你看,错了一针。你问赵志啊,他走了。”
“蟹还没有吃完,他怎么走了呢?”老人有点困惑。她的记性不坏,听赵志说过,今天他不准备出工。
“没有吃完,可以拿走啊,我让他把蟹拎走了。”
“你们吵架了?”
“没有。”
“没有,怎么会这样?”
“奶奶,你以为他真的是你孙子啊,他当然要回家?。”白玫显然是不耐烦了。
“好了,好了,我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问了。”
白玫没好气地说:“莫名其妙。”
奶奶说:“你说什么?”其实,她听清楚了,但是,她不能接受孙女的无礼。
“没说什么。”虽然仗着奶奶的疼爱,白玫有时说话没大没小的,但是,她也不敢太过分了。因此说完就赖。
见孙女这样说,奶奶也就算了。隐隐约约的,老奶奶感到孙女是真的不高兴了。
白玫的心情坏透了,还讲不出来,只因为人家在醉意中说了一个姑娘的名字,就生气,说给人听,不给人笑掉了大门牙?赵志是你什么人呢,还为这生气?
中午,她草草地吃了些冷饭,也不接受奶奶炒的菜,就啃萝卜干,奶奶直摇头。
下午,她出工去了。本想陪赵志一天,但是,赵志走了,她当然不想呆在家里,现在,从经济角度上讲,她是一个真正的nong民了,因为,她要依靠自己的劳动力养活自己,爸爸妈妈已是无力资助她了。
社员们当然不知道白玫家新的变故,见她上午不出工,下午出工了,惊讶地说:“白玫,你家又不缺钱,要歇工还不歇个整的呀?下午还来?”
哑巴望着白玫笑,白玫懂她的意思,哑巴肯定从家人那里知道了自己所谓对象的事。她说:“哦,上午来人,下午他走了,我就出工了,在家也没有事,挺无聊的。”
“来人?是不是你的对象呀?”胖婶关心地问。
白玫想,胖婶有意思,我还没说来人是男是女,她就认为来人就是对象。她说:“哪是对象,是一个zq,民爱的。”
胖婶说:“白玫,找对象可不能找zq哦,过日子总归要实实惠惠的,别的不说,zq连房子都没有。不要急,婶婶给你留心,有好的人家,给你做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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