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番外2（2/2）

当时的陈小桥压根就没有想过小舅舅为什么借粮食，有为什么大晚上的往家里拉，还有拉着粮食和自己走自行车需要骑半个小时的路累不累。

小时候一直听家里的外公外婆说，他们小时候走着去县城，甚至是去其他省份。陈小桥只当是说说而已，从来没有当过真，甚至所谓的去县里看电影，陈小桥在长大后，电视电脑等家电进入家里之后，在家门口看电影，陈小桥有时候都不愿意去。跑那么远看电影，陈小桥觉得一定是脑抽了。

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真的很天真，借粮食是因为缺粮食，半夜里往家里拉粮食是因为害怕入了某些人的眼，出事情和拉闲话。至于走上那么长时间的路，背上拉着好多粮食和自己一个拖油瓶，当然很累，绝不可能和自己一样，在那种情况下，觉得月亮很大很美。背负着生活的重担，从来没有坑过一声，家里也没有一个人理解，陈小桥想那和自己长大后一样吧，小舅舅和自己选择了同样的方式睡觉躺着，来躲避压力烦恼。这在陈小桥无数次没有小舅舅在身边了，被家里的气氛压的喘不过起来，外面的生活压力也很大之后，才理解了。才知道外婆做饭，小舅舅躺在床上睡觉或者喝了酒之后睡着，别人怎么叫都叫不起来，自己还为此生气，觉得小舅舅懒的。也许是小舅舅脾气太好了吧，外公的话，陈小桥从不敢在睡觉的时候，强硬的叫他起来，心里没有一点顾忌。甚至是小舅舅明显发怒的情况下，陈小桥一点也不害怕的顶上去，虽然叫不起来很无力，却从没有挨过小舅舅的骂。等到自己也尝到其中的滋味，甚至在潮湿的不得了的房子中，陈小桥也愿意这样子一个人静悄悄的躺着。静静地通过睡觉，做黄粱美梦把自己的难受悲伤以及苦痛忘却，从新开始新的生活，平复心情。只有正真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其中的无奈无力感。

即使小舅舅曾经为陈小桥做了那么多，因为家里的洗脸盆子毛巾总是不在或者脏的下不去手，陈小桥洗过几次，最后有是固态萌发之后，依然放弃了。在家里陈小桥放弃了养成每天按时洗漱的毛病，并且衣物穿的时候经常找不到，陈小桥在家里只要能避体就可以，随便一穿。但是陈小桥不知道是从小被人笑的多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心里自卑，平时不怎么爱出去，出去的时候，必须洗脸刷牙的洗漱好。

小舅舅爱抽烟，有很大的烟瘾，想让自己去给他买盒烟去，陈小桥没有洗漱和衣服也不干净，一口回绝了。后来同学来找自己，小舅舅给了对方多五毛钱当跑路费，别人给他买回来了。后来陈小桥想买零食，还是找小舅舅要钱。看着在木头屋檐的窗户下面，静静地蹲着，包着发黄的干煸的指甲的小舅舅，陈小桥还觉得小舅舅的指甲怎么变成那样了。仅仅只是感叹了一下，和自己的指甲一比，自己的指甲好多了。

长大了之后，才理解，谁都不愿意指甲变成那样。在工程队那种重活的压力以及外婆外人嘴里那么大的人不干活待在家里干嘛的议论中，想要活着，活的好好的，真的非常的难。长期的生活重担，以及伙食的聊到中，那样的指甲其实是一种营养不良。就像小舅舅曾经干活回来，陈小桥心里想的永远都是这次会带什么好吃的，却看不见门外那胳膊和脸嗮的漆黑，满头是汗，衣服上都是汗巾味道小舅舅在外面干活累到了么，吃没有吃饭，渴不渴什么的。后来陈小桥每每想起曾经的一切，都会非常的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为什么不能多一点关怀给小舅舅呢，那时候不小了，别人都知道帮家里干活了，自己怎么就这样的天真呢，自己的天真建立在小舅舅的血汗中。

再后来，天真的自己虽然知道自己的母亲是逝世了，当时在婴儿期，后来别人嘲笑，也没有真实的感受过。甚至看见那些在白事上全身穿着白的小孩子，很羡慕，因为每次坐席的时候，他们能吃很多好吃的。能享受很多的目光关注，想着一定很幸福。

在一个树枝干枯，寒风吹刮的大地白茫茫一片，加上天气阴沉，什么都没有的日子里，陈小桥的小舅舅离开了，外婆哭了一宿，陈小桥不懂离开的意思，没有亲眼看见，没有经历过这其中的心酸，不觉得什么。在寒风加上地上没有消化的冰上，送走了小舅舅，一直不悲痛，只觉得浑身发冷，寒风一过，直打哆嗦。

后来一直见不到小舅舅了，生活也不想小舅舅在时，什么事情有求必应顺从了。之后的念书生涯好多年也不曾添置过一件新衣，大舅舅一家越来越过分的上这边那东西，反而很多时候有口不能言，的憋着，外公那么强硬的人都不说话，因为大舅舅要给他养老。

陈小桥受了很多憋屈，心里不舒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陈小桥才体会到悲痛和离开的意思，一直把悲痛压在心里，催眠自己，自己没有亲眼看到，小舅舅还活着，在某个自己看不到的角落里，黑夜里默默的把眼泪通过眼角流进枕头里，得不到一丝回应，看心灵鸡汤看童话故事，以为自己很乐观，对着星星许愿，不知道的是那只是一个伪装而已，一个引子暴露出来之后，迎接自己的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毁灭。

有人宠着，才会天真，有人护着，才会幼稚，什么没有了之后，留下的只有痛苦和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