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月貌（一）（1/1）

相思树下，姚妍穿着一件雪白的连衣裙，光着脚丫，坐在秋千上看书。她看得有点累了，正靠在椅子上睡着了。阳光明媚，照在她雪白的脸上，她的脸有些疲惫，黑色的长发依旧那么美丽。“晚风吹行舟，花路入溪口。际夜转西壑，隔山望南斗。潭烟飞溶溶，林月低向后。生事且弥漫，愿为持竿叟。”从莲池吹来一丝莲花的香，一片相思叶子从树上飘落下来，刚好停在了姚妍刚才读的那一夜书上，落在了“晚风”这两个字上，姚妍睁开朦胧的大眼睛，刚好看到了这一幕。“这是一种巧合吗？”姚妍有些感动，“巧合中亦有必然吧！”。姚妍没有像往常一样把树叶轻轻佛落在地，而是合上了书本，把叶子压在了书里，那个它刚刚飘落的位置，然后回到她的房间休息。姚妍本想把她做成书签，奈何她没有长风那样的巧手，只得作罢。明天就要上学了，她有些兴奋，有些期待，因为这次她要离开家乡，到一个很远的地方读书，那里全是陌生人。

姚妍考上了广州的一所专科学校，录取她的是临床医学专业，读三年。

妈妈没时间陪她，陪她到学校的依旧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余妈妈。刚踏入校园，迎面而来的一个男生把她的手上拿的书撞倒在地，连同那片叶子也掉在了地上，被来来往往的同学家长的脚无情的践踏得不成样子了。姚妍的心很疼，她第一次有了一种像以前见到的泼妇骂街那样想骂那个男生。他很高，姚妍的头刚好到他心脏的位置，她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他此起彼伏的胸部肌肉，还能听到他跳的很急的心跳声。他穿着一连黑色的材质柔软的上衣。姚妍似乎能看到衣服上还透着他的气体，可能是天气冷，他身上的热量把周围的空气都变成了水蒸气。姚妍觉得外面很冷，而他很暖，还有他身上的男性气味，这气味是那么的纯，那么的亲切，与她往日接触地所有男生都不一样，它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姚妍不知不觉就抱着它的主人，把脸埋在那个不停跳动的心脏旁边，听着它跳的越来越快，然后又渐渐地回复正常。姚妍睡着了。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一张很英俊的脸，轮廓分明的脸。他的头发很长，长的遮住了眼睛，很黑很亮很柔顺的头发下，露出一双眼睛。姚妍在看到这双眼睛的那一刻就惊呆了。“我爱它。”姚妍在心里说。这双眼睛很黑，很亮，泪水滋润着眼眶。有些说不明白的光透过泪水渗透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姚妍有点迷惑，她一直盯着那双眼睛看，看了好久，一直看到他的内心深处去，看得越久越会惊讶他的内心世界竟然那么的富丽堂华。正当姚妍看得如痴如醉的时候，一个好听的男声从那张红唇溢出。姚妍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她的头脑一片空白。她只看到那张红色的唇，一张一合的散发着诱人的男性气息。姚妍的眼睛开始迷糊了，它最后落在了那张唇上，然后，她吻住了她，头脑里什么都没有了，连身体也不听使唤，似乎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样过了多久，姚妍已经没有了时间观念。她只记得当时她被他猛地一下按在她身后的铁门上，他喘着气，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对她说：“别，别这样，你再这样，我就在这里要了你了……”后面的话她也听不清楚，只知道他在说话。最后他捡起了书，让她拿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红着脸低着头笑着拿着她的手握着她的书，好像还对余妈妈说了什么，然后就跑了。余妈妈过来拉着她的手要往学校大堂去。“那是谁呀？怎么会有这么帅的人？”姚妍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他离开的方向，一边问余妈妈。“我不知道。”余妈妈很生气。姚妍知道余妈妈不会骂她，可是她脸上的表情让她瞬间泪如雨下，也许余妈妈早就把她归为水性杨花那一类了吧！这个男人就是许贵。那天天空下着小雨，连绵不断的，把整个空间都笼罩在烟雨江南的气氛中。如诗如画。

余妈妈帮姚妍办好了入学手续便赶车回去了。姚妍整理好自己的床位后想到街上买些生活用品。她刚刚走出房门，就闻到迎面扑来的一阵香。这香味清清淡淡的很好闻。姚妍抬头看见隔壁宿舍的一个女孩也是刚刚踏出房门。她穿着一件黑色皮质风衣，一条黑色丝袜，还有一双黑色的过膝长靴，及腰长发卷成了“大破浪”，又浓又密又黑。她很高，目测应该有一米六吧，身材完美的就像维纳斯。姚妍看得呆了。她转过身来迎着她的目光看着她。姚妍惊得后退了一步，心还在不停的逛跳：椭圆脸，龙眼目……姚妍还想找词去形容，她已经转过身，走了。姚妍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空气中还留着她的香味：很淡很清。

开学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天放学，姚妍在回宿舍的路上看到了他，许贵。他现在走廊上，手里拿着手机，在等着她。姚妍走到他面前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在等你。”他说，眼神有些不好意思。“找我有什么事？”“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姚妍忽然脸红红的，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笑。他也笑了，长叹了口气，然后抱住了她。姚妍没有挣扎，只是轻轻的挽住了他的腰。她的脸靠着他的胸部，他的衣服很柔软，很温暖，不知不觉的她又睡着了。她睁开眼睛时看见他对着她笑：“你每次都是那么爱睡觉吗？”。“因为你有安全感。”。她的话让他的心偷停了几秒。他看着她，然后吻住了她。“我是你的女朋友吗？我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啊！”事后，姚妍满含爱惜的看着他问。他迟疑了一下，看着她的脸，笑着说：“是呀！”

这一晚，班上有一个女同学生日，邀请了班上几个和她处的比较好的女同学参加她的生日聚会。姚妍和她宿舍的几个女生来时，那里已经坐着几个女同学了。姚妍注意到了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黑色的大美女在喝着啤酒，这个女孩正是那天看到的隔壁宿舍的女孩。整个聚会她都像空气一般自顾自饮酒，没有说过一句话。聚会就是喝喝酒，喝糖水，吃零食，还有就是唱歌，讲故事。

聚会结束后，有一大部分的女同学说要去逛街，我们的寿星公也去了，留下几个喝的有点高的同学没去，姚妍也没去。姚妍一点酒也没喝，只是因为那个黑色女孩没有去，她才留下来的，她想结识她，和她做好朋友。几个女孩在学校里走，试图让晚风吹散身上的酒气。这天夜里，整个天空都是孔明灯。有一个掉在地上了，姚妍很好奇，走过去看。那个黑色女孩突然抓住了她，往一边闪。那灯笼就在那一刻燃起了熊熊烈火。姚妍惊魂未定，对她道了谢。她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她喝得很多，整个人都是酒精的味道，她的表情也有些恍惚。那天晚上，她一个字也没有说。

这个黑色女孩就是清沨。

这是一个星期六晚上，清沨本来和宿舍的几个女孩约好了一起到街上玩。可是宿舍的女孩都慢吞吞的，清沨失去耐性，便自个儿到了街上。她逛了一圈，只买了一个长长的假眼睫毛，她还让店主帮她戴上，然后就开开心心的往学校的方向走。她觉得街上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正想回学校图书馆看书呢。这天，路上人很多。有人撞了一下她，她的假眼睫毛塞到眼睛里，她感觉很疼，但是她更害怕，害怕的是眼睛要看不见了。清沨毕竟年轻，一想到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了，就忍不住伤心的哭了起来。许贵和兄弟们经过刚好看到了这一幕。“怎么了？”清沨听到一个好听的男声在急切的问她。那个男声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一股浓烈的雄性气味扑鼻而来。清沨有些站立不稳了，后退了几步，那人更用力的抓住了她，急切的问：“你怎么了？”“我，我的假眼睫毛弄到了眼睛里拉。”他的兄弟“噗”的笑了。他愣了好久，最后也笑了。“不怕，我帮你。”她按照他说的猛闪眼睛，然后他又时不时的吹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边她真的不怕了，也许是他的气场给人一种很安定的感觉，这种感觉像爸爸给孩子带来的安全感。不知过了多久，许贵有些着急了，他对他的兄弟说：“这样不行啊，你去药店买一瓶氯霉素眼药水。”过了一会儿，他兄弟跑回来了，给了他眼药水。清沨能看到东西了，她看到了他的眼睛，也惊呆了。许贵正在全神贯注的给她弄眼睛，没有注意到了她脸上的表情。“眨眨眼。”他说。清风依言眨眨眼，然后又盯着他的眼睛看。“再眨一下。”然后她又眨了一下，然后又盯着他看。如此反复几次，许贵有些纳闷的对他兄弟说：“很奇怪，按照生理反应，她应该猛眨眼睛才对呀！”。他兄弟笑着别来了脸，然后轻轻的对他说：“你看看她的脸。”他看着她的脸，心里“咯噔”了一下，后退了一步，然后红着脸低着头笑，好久，才又抬起头，想说什么，看到她的脸，终究还是没忍住笑，低头着头。“走骂？再不走就赶不上了！”他兄弟对他说。许贵说：“你的眼睛没事了。我们走了。”清沨急了，拉着他的手，想了一会儿，咬了咬嘴唇，然后抬起头，用一种坚定的眼神看着他，说：“大恩不言谢。无以为报……”许贵急急的说：“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然后招呼他兄弟就要走了。清沨死死地拉住他衣袖，不让他走。许贵回过头来，说：“真的不用谢了。”。“要不，我以身相许吧！”清沨红着脸低着头说。“你说什么？”许贵问。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整条大街鸦雀无声。清沨有些害怕，她低着头，后退了一步，捂着拳头，拇指指甲深入肉里，也不觉得疼。许贵等了很久，笑笑，然后招呼他兄弟走了。“我说，要不我以身相许吧。”清沨大声的说。大街更静了，惊得清沨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得见。他的一个兄弟最先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说：“看来，今天晚上是去不了了，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免得他们等急了。”然后他拿起电话拨了号码。他的其他兄弟也反应过来，也爆发一阵笑声。许贵也反应过来了，然后“噗”一声绽开了一朵红色玫瑰花。这时他的那个兄弟也挂了电话。许贵求救地看着他，小声地问：“怎么办？”他兄弟别来脸笑笑，才对清沨说：“你这样就把自己卖了，你也太便宜了吧！”清沨倒吸一口气，然后抿抿嘴，沉思一会儿，对着许贵说：“慧眼识英雄。你是英雄，但我也有一双慧眼，我相信我的直觉。我对我的选择负责。”许贵听完后退了几步。他的脸红红的，但很有光泽。他的眼睛满是爱惜。他反应有些迟钝，愣了好久，才又转过脸去问他那个兄弟：“我该怎么说？”他兄弟还是忍不住笑了，然后对他小声地说了几句耳语。许贵对清沨说：“我有点事要恨我兄弟商量一下，你在这里等等我。”清沨乖巧地点点头。许贵又是一个愣。大概他没想到她会那么乖。大概也是因为她乖乖听话的样子很可爱吧！然后他和他兄弟到一旁说话去了。剩下的他的兄弟好奇的大量着她，清沨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然后她感觉到他们笑了，再然后他们也都善解人意的收起了好奇的目光，只是偷偷的打量着她。过了很久，许贵回来了。他直接就吻住了她的唇。这个动作太突然了，清沨本能的打了他一巴掌。再然后的事她就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觉得头脑一片混乱，一切都是本能的反应着。直到他兄弟对他说：“够了，她说的是真的。”。清沨才渐渐回过神来，看到他被她打红了的脸，有些心疼，然后就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住了他……她脚落地时看到他羞涩的眼神，心里暖暖的。“你叫什么名字？”清沨这句话一说出口就引起了他们的一阵狂笑。是啊，他们连名字都还未曾认识呢！“我叫许贵。”许贵笑着说。“许贵？这个名字好熟悉，你在那读书？”“从化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五班。”“我叫清沨，你认识我吗？”清沨有些惊讶。许贵别过头笑了笑，说：“认识。”原来他们是同班同学，但是因为这个班人很多，清沨又是一个不怎么理会同学的人，所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走吧！”他兄弟对他说。“我们先走了。”许贵对她说。她仍然拉着他的手，不放他走。她想了很久，然后说：“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啊？”许贵还没有反应，他的兄弟却异口同声的说。许贵无奈，向他一直很尊敬并且不断寻求帮助的那个长兄弟看了去。他兄弟即意会，对她笑说：“你们的悄悄话可以私底下说，不必在大街上说呀！”。清沨再怎么勇敢也只是一个女孩，这时候清沨的心里发狂，有些自卑了。但是她还是死死地拽住他的衣服，不让他走。他兄弟有些恼怒了，对他说：“告诉她。”。许贵顿了顿，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清沨惊得后退了，放开了他的衣服，眼泪无声的落下。许贵满脸的抱歉。他转过身。清沨又拉住了他，说：“你们，你和他还没有结婚吧！”。许贵有些恼怒了，但还是耐住性子说：“没有。”。“男未婚，女未嫁。我和她可以公平竞争呀！”。“啊？！”他的兄弟又一次异口同声的说。许贵红着的脸，有些恼怒的脸，也笑了。他询问的目光又看向那兄弟。他兄弟说：“我也没有办法了，你看着办吧。”许贵想了很久，没想出什么办法来。最后他对他兄弟说：“不管她，我们走。”许贵挣脱开她的手，藏在兄弟间走了。清沨也默默的留着泪，脚不由自主跟着他走，眼睛一直在看着他的侧脸，但是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她又会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他。这样走了很长时间，许贵回头说：“你不要跟着我啦。”清沨忽然觉得自尊心很受伤，她倔强的说：“这是大街，我也是在走路，怎么能说我跟着你呢？”，清沨一边说，一边还都起了嘴。许贵红着的脸又绽开了花。他大概觉得她的样子很可爱吧！“你要跟着就跟吧！”他轻轻的说了一句，无奈地回到了他的兄弟们之间。

走到了广场，许贵遇到了姚妍和她的同学在逛街回来。许贵附着她的耳边说着话。清沨看到许贵的表情是那么的怜惜，心如刀割。最后，许贵拉着姚妍来到清沨的面前，对清沨说：“我郑重给你介绍一下，我女朋友，姚妍。”就在那一瞬间，清沨似乎五雷轰顶，她的头脑瞬间空白，眼泪止不住的就。可是就在下一秒，她强忍住泪水，伸出手来，对她说：“你好，我叫清沨，我是他的同班同学，我也爱上他了，我想和你公平竞争。爱情保卫战是每个女性的必修课，不是吗？我要向你挑战。”。姚妍低着头没有说话，她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咬咬唇，抬起头，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她，说：“是的，我愿意接受你的挑战，我叫姚妍，我也是他地同班同学。”姚妍伸出手握着她的手。清沨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她大概也不知道她们班上有一个叫姚妍的大美女吧！这清沨是怎么活的？许贵的脸红中有光，他大概很感动，低着头，现在一旁，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最后，他大大方方的抱住两人的肩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要不我们叄去开房吧！”清沨最先挣脱了他的手，是因为自尊。许贵笑了笑，说：“开玩笑的。”然后他又去搭着姚妍的肩像普通男女朋友一样。姚妍这次没有挣脱，开心而又自豪的看着他。他亦回报爱的目光。他们走了几步，发现清沨现在原地，低着头流泪。许贵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说：“走吧，我送你们回学校。”清沨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拉着手，她的脸红红的，心跳的很快。她看着他的侧脸，他的眼睛的余光似乎在看她，似乎也是爱的目光。“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郎才女貌了吧！”清沨有些自豪的想，眼里只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