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闺密（四）（1/2）

三年级，依然还是一个大班。

江灿和海棠也成了公开的一对。

这天，海棠的精神有不太正常，有好几次都几乎晕倒。她告诉长风她妈妈就要结婚了，而后爸一家不打算接纳她，他们正打算把她送到福利院，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走了。长风听了难过地说不出话来。放学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是低着头走路，谁也没有说话。过马路的时候也是。突然一辆大卡车从身边经过，长风感到有一股力量要把她拉进车底。结果卡车突然停下，长风也只是头转到了车轮轮胎上，可是当她睁开眼时却看见一片红色，海棠的头在车轮底下变成了脑浆。长风晕了过去。当长风醒过来的时候，她在医院里。爸爸妈妈在跟医生说话，医生说，长风身体上并没有大碍，最主要的是精神上的问题，他建议他们找精神病院看病。可是当医生说出个大概的医院费时，爸爸妈妈都沉默了。他们拿不出，所以长风的病还是没能医治。风路坐在病床边，默默地流泪。长风问：“海棠呢？”“死了。”风路淡淡的说。长风又晕了过去。

按理长风应该在家休息，可是长风说让她留在家她宁愿死去，她要回学校，她要留在风路的身边。他们也只得同意了。

江灿在得知海棠死亡的当天就自杀了，只留下一封遗书，说他对不起爸妈，但是他要追随海棠而去，对不起。

长风回到教室，班级一下子小了两个同学，大家都很不习惯，也很难过。可是那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后来发生的事一件接一件的，都不是好事，打击得大家连伤心都忘了。

这头一件事便是水井尸体事件。老师们发现水质变坏了，纷纷来投诉。水质检测部只好来学校检查了，这一检查便发现水池里的尸体，一共有三具，是四年级一班的学生。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报了失踪，警察也在查。现在才发现死在了水池里。家长陆续赶来，有的家长看到尸体那一刻便晕过去了，有的家长哭得死去活来。警察，警车的声音，水池里出现的同学尸体，还有家长的哭声……让整个校园都笼罩在了一片恐怖的氛围。

学校放了两条假，第三天便回复正常上课了。老师们不敢用学校的水，都到外面买水喝。学生没有太多的钱，只能喝学校里的白开水。虽说已经清理过水池，并且杀菌消毒过，可是大家喝起来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

日子回复了一段平静。

这是一堂自由活动课。几个调皮的女学生拉着长风一起玩。玩了一会儿，大家都觉得无聊，便有人提议都附近的村庄玩。长风不同意，说没经过老师的允许，这样就去了不太好。她们争论了好久，最后长风妥协了，但也只允许在附近玩，不能走远了。在附近有一个炸石厂，就是用火药把山上的石头炸了卖石头的厂子，当时有工人正在开工，他们没留意到长风她们，也没有想过有人会来。石头纷纷落了下来，有大的有小的。长风她们吓得哭了，腿不听话的软了，呆呆的现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事实上连思考都没有了。有些石头砸中了女孩，这些女孩连声音都没了。长风反应过来，拉着几个没有被石头砸到的女孩往回走。她大声的说：“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呀。”女孩反应过来，开始往回走。可是有两个女孩走了几步便腿软跑不动了。眼看一个大石头就要从她身上翻过去，长风咬了咬牙，说：“不管了，快走。”女孩不肯走。有个平时和她们要好的女同学哭着跑回去救她。长风见了，只得说，“你们快走，我去救她们，快走，去找老师来。”女孩们反应过来，往教室的方向跑。长风和那个跑回去的女孩一人一个拉着他们走。可是他们实在走不动，腿软。他们一边一边说：“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长风说：“想要我们不丢下你，你就要坚强起来，快走，不然我们都得跟你陪葬。”他们实在走不了，山上的石头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一个大石头眼看就要把长风吞没了，长风只得放开了手，大石头砸过了那女同学还在继续往下坡滚，长风飞快的拉过那先前跑过去救人的女孩，大石头又砸过了那女孩先前拉着的女孩身上。石头没有停止的意思，它还在继续往下滚。长风拉着那女孩的手往下坡走。当时那里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是一条下坡路，石头从高处往下滚，没有停止。那女孩忽然松开了长风的手，对她说：“快走，别管我。”长风也腿软了，她走不了，呆呆的看着那女同学的声音被大石头碾压。石头听课一会儿，又在继续往前走，长风反应过来，拼了命的往下跑。先前先走的同学都快被长风追上了，那石头像个庞然大物一般紧追不舍。长风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快走，快点走。”眼看石头就要覆盖自己了，长风一个侧身，大石头挨着她的脸从她面前往下滚，一直到所有的女同学都被它碾压过了，它还在往山下滚。长风睁大了双眼看着被大石头砸过了的女同学，张大了嘴巴听那些女同学死前留下来的声音在空气中越来越微弱，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直到一声巨响从天空传来，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长风本能的躲在刚刚躲过那大石头的地方。那块从天而降的大石头落在了她的面前。巨响还在继续，大大小小的石头从天而降，有的落在了她的身旁，有的打在了她的身上。石头越来越多，响声愈来愈大。响声终于停了，石头也尘埃落定。长风叹了一口气。她动了动身子，想把前面的大石头推开，可是她只是推开了一点点。这时，第三炸又来了。这是最猛烈的一炸，也是这次炸石头山的重头戏。在猛烈的声音和石头堆中，长风完全没有了反应。好久好久，声音才停止。长风没事，但是她被锁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呼吸越来越急促。

拖拉机的声音来了又去来了又去，石头一车车的被运下了山。过了很久很久，才听到司机“啊”的一声跑下了山。一边跑一边说：“出事了，出事了，石头山出大事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陆陆续续的有村民来看的声音。有人报了警。警车的声音在天空中飘荡。群众越来越多了。石头一块块的清理出去，等到他们搬开长风面前的大石头时，才听到有人说“局长，这有个人，活的。这有个活人。”长风几乎昏迷，她迷迷糊糊中看到这个个风路很像的男人含着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马上建议医院。”他对属下说。“报告，上面还有一个。”“报告，又发现一个。”“报告，我这也有一个。”“死的还是活的？”他问。那些人看看长风，忍不住谈了一口气，说：“死的。”“报告，上面又发现了一个。”“还有？”他也有点不谈定了。他走了上去。

医生来了，在长风身上忙碌着。风路爸爸环顾了四周后才又在她身边站定，笑了说：“整座山就只有你站的这个地方能躲过一劫。”医生站起来说：“风长，这个小女孩身体上没什么问题，但是精神上……”“身体没什么大碍吗？”“没有，一点皮外伤都没有。”风路爸爸心里一颤，后退了一步，定了定神，笑了。说：“要是身体上没什么事，你们可以走了。”“好。”医生说，转过身，对护士们说“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