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2）

“不晚，只要你想，我可随时带你离开！”一声低语传入耳中，凤灵兮警醒的抬起头张望，谁？谁在说话？她眼前分明只有尽情饮酒吃肉的群臣，还有那些眼含怨恨的后宫夫人，让她倍感落寞。

忽然，眼角余光所及处似有一抹白影隐隐晃动，她心里一滞，好熟悉的感觉，微微侧目一撇，只见云和殿门徐徐开启，除却两名侍女恭敬的立在殿门处，并无他人。却不知为何，回想起方才的声音，凤灵兮的心里就觉得安定了些许，仿佛在冥冥之中，有一个人正在暗中看着她，守护着她。

云和殿中，群臣恭贺萧少风大寿，酒过三巡，众臣都显出些许醉意，就连素来饮酒适度的萧少风今夜亦喝了不少。众人皆显出醉意时，唯独公子颜却是清醒非常。沉着如冰的脸孔，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宽袖中的双手却早已紧握成拳，却是苦苦强抑住内心的痛。

适才，凤灵兮离去时，他眸底有一抹悲伤掠过，却是转瞬而逝，隐藏的极好。实则，那夜将她带回麒麟府，察觉到她的女儿身时，他对她的心思便已莫名生了变化，他日夜未眠守在她的榻前三日，只盼着早一刻苏醒。

可待她真正醒来时，他却又不知如何面对，只是将那份才燃起的情意深深藏在心底。对她依旧似往日一般冷漠，甚至更加变本加厉，一连数日都不曾踏进她的寝室，只在夜深无人时，方才偷偷站在窗下，借着清冷的月光看一看她的睡颜。

早在她苏醒之日，他已经下了一个决定，要将她送往宫中，作为寿礼。原本就算他直言相告，她只怕也不敢反抗，可他却心有不忍，这不忍之中又夹杂着一丝不舍。

纵然多么不忍，多么不舍，但当他想起自己在宫中忍辱负重的二十几年时，他的心瞬间便已冷却。他做的这一切，只为了给早逝的母亲争一口气，有朝一日能名正言顺成为轩碧国的储君。可君父他眼里心里都只有幽夫人所出的公子奇，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勤于国政，他都不曾正眼瞧过他。

今夜，当他将凤灵兮送到他眼前时，他看自己的眼神中竟有了从未有过的赞许，这让他觉得欣喜之时却又倍感讽刺。他的君父确如群臣所言，是个重情长情之人，二十多年来，从未忘记过他的母亲，就连如今得了凤美人也要将她安置在锦云殿中。

可依他先前所筹谋的，如今事成一半，他该由衷感到高兴才是，但为何先前凤灵兮离去时，眼眸中隐藏的绝望与无助，却让他隐隐有些心疼呢。眼下，舞姬们正在殿中翩翩起舞，萧少风亦未再与他多言，只顾饮酒赏舞，可他却觉得如坐针毡，

良久，萧景颜终于按奈不住，寻了个借口便朝锦云殿而来。因是除夕，又逢君主寿辰，虽是深夜，君悦宫中仍旧灯火通明，仿若白昼。萧景颜是习武之人，行走间轻盈灵动，不过片刻已看见前方正缓步行走的三人。

两名侍女一前一后伴着凤灵兮慢慢前行。他突然想起她脚下单薄的绣鞋，这般走在冰冷的雪地里，定是要冻坏了脚，于是加快了脚步，想要上前去抱她，可这念头一起，便又迅速隐去了。

因着天寒地冻，风雪为止，凤灵兮一行三人，步履十分缓慢，她一袭单薄的裙衫在寒风中起舞，单薄的绣鞋早已湿透，冰冷的寒气将她整个人都冻得有些发木。自方才在云和殿中撇见那抹白影后，这一路上，她总觉得似有人跟在身后一般，可回头看了又看，除却漫天的风雪外，哪里有什么人影。